蘇毓有些莫名其妙,但任由徐宴這般摟著。腰間的力道在一點一點收緊,脖子上感覺到輕微的觸碰,蘇毓不僅揚起了眉頭,隱約有些明白了“……看來是遇到讓你意想不到的驚喜了?”
徐宴輕觸脖頸的動作一頓,緩緩抬起頭,垂眸看著一語中的的蘇毓。
“怎麼?”
今日出門比較急切,蘇毓未曾上妝。不過她如今的樣貌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雙眼睛清澈明亮如舊,曾經蜜色的肌膚經過長時間的調理護養已經透著白皙。烏發長出來,唇色也漸漸紅潤,蘇毓歪著腦袋似笑非笑看著人的模樣,有種純澈又冷靜的彆樣嬌俏“看著我作甚?”
“無事,”徐宴卻覺得心情愉悅,蘇毓總是能給他意外的驚喜。他微微低下頭,如朱墨暈染的唇淺淺地在蘇毓的臉頰上碰了一下,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咱們回家吧,有些餓了。”
蘇毓挑了挑眉,倒是沒有繼續追問。看他這幅樣子,顯然就不會細說。
馬車緩緩走動,馬兒打著響鼻轉了一圈。蘇毓先開車窗簾子看了一眼巍峨的宮廷,頓了頓,放下車窗簾子低聲吩咐外麵的車把式,馬車原地掉了頭便緩緩往徐家駛去。
馬車吱呀吱呀搖晃,徐宴的胳膊還摟在蘇毓的腰肢上。他慣來是個內斂的性子,神情與心境一樣的淡漠,甚少在閨房以外的地方做出親昵之舉。此時這般親密地抱著蘇毓,算是難得的情緒外露。抱了大概有一炷香,他克製地鬆開蘇毓,又坐到一旁去。
低頭理了理有些亂的已經,抬起頭時又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隨著馬車晃動,車簾子時不時地晃開。天邊的光色細微,隻剩下暗淡的光映照著他半張臉。蘇毓驚覺不知不覺之中,曾經略顯青澀的美少年人已經變成了一個清雋俊逸的男人。
兩人回到徐家,四下裡已經掌燈。
徐家燈火通明,仆從提著燈籠在門前候著。看到主子的馬車到了,忙匆匆迎上來。
徐宴先行下馬車,轉過身再將蘇毓從馬車上抱下來。
也是湊了巧,蘇毓下馬車的時候不小心衣裳裙擺勾到了馬車裡頭什麼東西。因為動作太快,裙子刺啦一聲碎裂了。徐宴眼疾手快地一把將人給抱進懷裡,一手按住了裙子。不過就算按住了,裙擺那一塊撕裂太大。蘇毓的衣裳頗有些不好看,徐宴乾脆就這般將人抱在懷裡。
隻是他這邊才抱著蘇毓走了兩步,徐家屋裡,得了消息已經等候多時的蘇恒和蘇楠修就走了出來。
蘇楠修不必說。蘇恒雖然看不慣徐宴,但徐宴畢竟是自己的妹夫。得知徐宴自進宮以後便沒有出來過,自然會忍不住著急。此時見徐宴好端端地站著,懷裡還抱著蘇毓,那一張俊臉又拉下來“有事怎地不托人來宮門口傳個話?平白叫人擔心,你心裡就好受了?”
語氣冷冽又十足的不耐。
徐宴偏臉看過去,就看到蘇恒一雙眼睛盯著他伸到蘇毓腋下的手不放。徐宴眸光微閃,果然聽他嗬斥“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
徐宴早已習慣他的陰陽怪氣,喚了聲大哥便立即賠禮道歉。
蘇恒目光緩緩地挪開,落到蘇毓的臉上又飛快挪開。覺得煩便頭一扭,人率先折回徐家院子。
立在一旁的蘇楠修拍拍徐宴的肩膀,笑了一聲“大哥是擔心你,就是嘴硬。”
徐宴勾了勾嘴角,抱著蘇毓跨上台階。
徐家的廚子早就做好了晚膳,就等著主子回來。這會兒既然徐宴回來,蘇毓去換了身衣裳出來便吩咐仆從開飯。蘇恒蘇楠修在徐家等到這個時辰,自然是用過了晚膳再走。為了慶祝殿試,今日的晚膳其實是蘇毓親手做的。幾個人一下筷子,味道立即就嘗出來。
徐宴和蘇楠修不必說,都是吃過蘇毓的手藝。蘇恒自從認了蘇毓回蘇家,這還是頭一回嘗蘇毓的手藝。一筷子下去,眼睛立即就亮了“這都是毓娘親自做的?”
蘇毓見狀立即笑了“大哥喜歡就多吃點。”
蘇恒吃了幾筷子以後,看蘇毓的眼神就更溫柔了。他慣來心疼賞識蘇毓,在他心裡自家妹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這會兒得知蘇毓又擅廚藝,看向徐宴的目光裡都不免夾雜了一絲嫉妒。他這麼好的妹妹給了徐宴這個白眼狼,當真是暴殄天物了!
徐宴掀起眼簾幽幽地與他對視,許久,用公筷夾了一塊排骨放到蘇恒的碗裡“大哥多吃點。”
蘇恒將那排骨撥到一邊,冷著臉又添了一碗飯。
蘇毓雖說早已習慣了兩人不對付,但還是覺得有些新奇。徐宴是個很難被人討厭的人,但蘇恒對徐宴的厭惡從見麵到如今從未好轉過。不僅未曾好轉,甚至越演越烈。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