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第一家鋪子,將來如何還說不得準。”蘇毓敏銳得很,哪裡不曉得蘇李氏的意思。不過是想借此讓蘇毓分她一杯羹。老實說,這種堂而皇之要求的話聽著挺刺耳。她做這個生意,花費了將近大半年。從生產到宣傳耗費了她太多的心血,有情分都不可能分,何況沒什麼情分?
蘇李氏一聽蘇毓這話,將手裡的杯盞擱下去。
她抽了帕子掖了掖嘴角,抬眸看向蘇毓便教育道“毓娘,這就是你目光短淺了。做生意這等事兒,講究的是一鼓作氣。你若是瞻前顧後,錢不是都叫旁人賺了?!”
說著,她列舉了一些列做生意的案例。從玉香樓到琳琅閣,她舉起例子來倒是頭頭是道。
蘇毓麵無表情地聽她說完,還是拒絕了。
蘇李氏看她不為所動,臉上的笑意就淡了許多,於是也不說話了。場麵於是冷淡了下來。蘇李氏端起杯盞悶不啃聲地飲茶,等著蘇毓開口轉圜一下。
結果她等了半天,蘇毓連轉頭看她的意思都沒有。蘇李氏一口氣衝上來,臉色就有些難看。她此時也坐不住了,隨口含糊了兩句話便起身告辭。
她這麼說話,蘇毓倒是扭過頭來“如月,送嫂子下去。”
蘇李氏聽這話當真是氣著了。接下來的發布會她也懶得看,扭著腰便提前走了。
說來也湊巧,蘇李氏的馬車才到門口。她人扶著仆從的胳膊剛踩上馬車凳,就撞見了一身藍色綢衣作婦人打扮的婉儀小媳婦。
兩人狹路相逢,麵上都是震驚。
李婉儀是去年年中隨相公一道進京的。人在城北住了好久最近才搬來了城西。隻因這次科舉,嚴毅下場,中了二甲第一名,是今年的亞元。嚴毅剛被分配去了京兆尹衙門,正跟在京兆尹身邊做事。雖然未得到明確的官職,但這個去處也算是非常有前途的。
俸祿發下來,嚴毅又得了不少賞,嚴家如今家境慢慢好起來。李婉儀想著徐宴做了翰林,蘇毓人也在京城,便趁著今日新鋪子開張特地來恭賀一二。來的湊巧,沒想到跟蘇李氏撞了個正著。
李婉儀顧不上進去找蘇毓,扭頭就要走。
蘇李氏一看她這幅情態,忙甩開仆從攙扶的手追上去“婉儀?是婉儀麼?”
李婉儀腳步不停,走得飛快。
蘇李氏急起來,高聲喝道“來人,給我攔住她!”
一聲令下,兩個粗壯的婆子便衝上來一把抓住了李婉儀。被抓著胳膊的婉儀小媳婦兒回到馬車旁邊,抬起頭看蘇李氏之時,眼神倒是漠然了起來“姐姐,這是要作甚?”
“……真,真的是你啊?”蘇李氏原以為是看錯,畢竟李婉儀離開京城已經有四五年。方才冷不丁看到一個頗有些相似的,她下意識地開口。此時等對上李婉的眼睛,她慌了一瞬,麵上極快地閃過了尷尬。不著痕跡地後退了兩步,偏過頭才開口問“婉儀你,你這幾年到底去了哪裡?爹娘找不到你都以為……”
“以為我死了是吧?怎麼?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我?”李婉儀對上蘇李氏的時候,倒是沒了那份羞怯。反而一字一句仿佛帶刀,顯得十分不客氣,“說罷,你抓我過來作甚?”
“……不是抓你。”
“這裡說話不便。”蘇李氏扭頭看了一圈四周。四周不知不覺多了很多人。她於是指著馬車“你先隨我上馬車,我們有話彆處說。”
“不必了。”李婉儀乾脆地拒絕,“我還有彆的事,這就走了。”
說著,她甩開抓著她胳膊的仆從的手,轉身就想走。
蘇李氏想留住她又有幾分忌諱,一時間沒有開口喊住。反倒是婉儀小媳婦兒走了兩步,頓住腳步,忽然又怒氣衝衝地折回來。
她一把抓住蘇李氏的衣領,如今的她已經比姐姐高出半個頭。李婉儀一雙眼睛靜靜地盯住了蘇李氏,一字一句問道“看到被你慫恿私奔的妹妹好端端地出現在麵前,你慌不慌?李秀儀,當初你編謊言騙我,嚇唬我,這麼多年過去,你的心裡就沒有愧疚過麼?”
蘇李氏被她突然的口無遮攔嚇得魂飛魄散,一把捂住李婉儀的嘴“有話咱們借一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