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城今年的秋收已收得差不多,江雲和陳武早已著手征收田稅一事。今年是烏城第一次按百姓耕種土地的大小來征收固定的糧食,恰好今年又是個豐年,百姓手裡的餘糧比往年多了不少,連帶著田稅的征收也比往年順利許多。
勤政殿內,城務司眾人向廉義彙報征收田稅的進展。
江雲道:“廉大人,如今征收了田稅的土地已經過半,已收得雜米三萬一千兩百餘石,估計這個月末下個月初可以收完剩餘的土地,共收得雜米六萬兩千石左右,與去年收上來的數量差不多。”
廉義道:“好,明年大家種地一定就更有乾勁了。有主的荒地征糧可順利?”
“順利,各家都很配合,他們說明年一定種上糧食,不讓土地荒廢。”
“那便好,本來我們烏城的土地就不多,他們不種有的是人種!”廉義語氣強硬。其實有土地又不種的就算不是大戶也是個中戶,說不定就有在座之人的本家,但廉義也不過問是誰,乖乖聽話上繳糧食就行。
“廉大人,今年給君廷的歲貢是時候準備了。”李仁提醒道。
“去年給了多少?”
“去年給了雜米三千石。”
廉義心道,今年的歲貢得比去年多,不然顯得他不如上任城主;又不能給太多,顯得烏城餘糧太多,引人注目。
“今年歲貢給雜米三千兩百石,再加兩樣夷人的東西,你們覺得如何?”
大家都沒意見,烏城的歲貢就這麼確定下來。
廉義派李仁去平中城繳納歲貢,民部司書陳武隨行,同時征調民夫近千人拉車運送歲貢。廉義還挑了幾樣禮物,讓李仁先順道去軒州城拜訪軒侯,就上次工匠的事情表示謝意,同時命高山帶兩個拾人隊隨行護衛,下令二人準備好歲貢和糧草後,立即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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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一,君廷果然收到了福領送來的文書,雖然內容與東領的文書有些許不同,但結論就一個:今年不交歲貢,順便借點糧,明年還!連行文手法都與東領文書大同小異,信君雖然心裡明知不可能,但還是忍不住懷疑這兩份文書出自同一人之手。
信君感到異常煩悶,在花園裡踱步。這下已有三領提出不繳歲貢,若是殷國也來湊熱鬨,今年會比往年少至少五分之一的歲貢!再算上平東、平北兩府因為洪災損失的糧食,君廷損失慘重。
君後權茵走了過來,她看出了信君心事重重,問道:“君上,因為何事如此憂慮?”
信君看見權茵,勉強笑道:“沒事,有份奏折不知該怎麼批。”
權茵見此在心裡歎了口氣。信君作為君主大多數時候待人客氣,與人為善,是好事。但作為夫妻,待她卻同樣客氣,二人之間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鴻溝,使彼此難以貼近。信君幾乎不與她說心裡話,不說朝堂之事,是怕她憂慮,還是對她抱有戒備之心?
“君上要保重身體,奏折是死物,彆太放在心上。”
信君露出了笑容,道:“放心吧,我沒事。”
看到信君的笑容,權茵心裡沒由來地感到些許厭惡。
二人相伴走了一小段路,權茵便以身體疲乏為由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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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城城外某處軍營。
和城城主霍和,受封和城已有八年之久,侄子霍方是君廷軍務司的千將。和城原本是田國的城池,八年前田王叛亂失敗之後,和城被封給將軍霍和。霍和受封和城之前是魏國公魏述的部下,打仗時以手下將士驍勇善戰聞名。世人本以為他隻是一介武夫,不善文治,但這些年和城確是呈現蒸蒸日上之勢。
半月前,霍和收到一封密信。收到密信後,他在軍中左挑右選,選出一人名為澗川。澗川的父親是霍和的親兵,但在平叛時死於戰場。澗川四年前成年後便加入了和城軍,走上了父親的老路,如今已是千將。
“川兒,這事...你可想清楚了?我本不該如此安排,此舉辱沒了你的姓氏,你父親泉下有知,也定不會原諒我。但此事事關重大,除了你,交給彆人我不放心。”霍和為難道,許多年前澗川便認霍和為義父。
“義父,這些虛名,我不在意,我父親也不會在意。最重要的是我們大事能成,其餘事情都是小事,算不得什麼。”澗川答道。
“好,此事一了,我讓你去魏國公手下做事,將來封侯拜相都將成為可能。”
“謝義父,這次我一定小心行事。”
半個月來,和城一邊準備糧草軍備,一邊打探消息,製定行軍路線和戰術。他們將會於今日動身,朝南領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