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色麵具取下,溫斯洛眼裡的所有情緒在刹那間褪儘,茫然到有些空白。
他不說話,休息室內自然是安靜的,隻有錦辰走近的腳步聲。
錦辰抬手,掌心覆在溫斯洛纏繞繃帶的左臂上,凝著他的眼睛問:“疼不疼?”
溫斯洛顫抖了一下,隔著繃帶其實感受不到掌心溫度,何況那處傷痕已經疼到麻木。
是不敢置信的,害怕眨眼就會消失的顫抖。
這個人是誰。
休息室內的所有人都疑惑看著錦辰,下一秒就聽見溫斯洛極致壓抑的嗓音響起,凝著錦辰的黑漆漆瞳孔沒有移開。
“滾出去。”
保鏢最先反應過來,以為是少主在驅趕眼前這個動手動腳的男人,結果剛動身準備趕人就聽見更加嚴寒的聲音。
“我讓你們滾。”
溫斯洛冰冷的表情有些崩裂。
“…是,洛哥,我們就守在外麵哈。”
雲然突然想到什麼,不可思議看了眼錦辰,拉著好奇的鄭易離開休息室。
房門緊關,隔絕外界一切聲音。
靜謐到有些壓抑的室內,血腥氣還在不斷環繞,溫斯洛身上的傷口多到觸目驚心。
“你是誰。”
溫斯洛緊緊盯著眼前的男人,隱忍到了極致,無法掩飾壓製的情緒在暗沉無光的瞳孔中洶湧,甚至有些渙散。
“我是錦辰。”
錦辰忍不住心口翻湧的酸疼,溫熱的手指心疼覆在溫斯洛眼尾,輕輕摩挲,聲音更是怕嚇到他似的,輕柔憐惜。
“十年前,我把乖寶從福利院帶出來,養了五年,養得嬌氣又乖巧,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短暫放手……又分彆了五年。”
“對不起,乖寶。”
最後這句話說得沉重又緩慢,錦辰的聲音也有些啞,緩慢彎起溫柔的、熟悉的笑意,“哥哥回來了。”
溫斯洛的心跳漏了一拍。
“哥哥……”
溫斯洛有些艱難喊出這在夢裡等候了五年的稱呼,眼眶灼痛到落淚。
所有的隱忍都不作數,唯有眼前這個人是真實的。
撲進懷裡的青年,炙熱的,緊緊相依的擁抱。
錦辰抱住消瘦有力的溫斯洛,已經不是從前那般細膩的觸感,更像曆經不斷淬打鍛煉出的寒冷利刃。
懷裡顫抖著的身體仿佛是剛從冰窟裡撈出來,本能索取溢滿沉香氣息的溫暖,獨屬於他的、闊彆五年的溫暖。
“哥哥在,哥哥知道。”
錦辰緊皺的眉眼蔓延上難忍的酸澀,喉嚨也發澀,輕拂後背。
“乖寶遭受了很多痛苦,是我來遲了。”
回應他的是溫斯洛近似抽泣的呼吸聲,又急又痛。
錦辰的腰身被禁錮到生疼,足以感受到溫斯洛用了多大的力氣擁抱。
溫斯洛纏著繃帶的手臂不斷用力,血液溢出,蜿蜒到手背像是牽引他們相見的紅線。
他再也無法克製,撕心裂肺地哭出聲,所有崩壞的情緒得以宣泄,所有佯裝的理智徹底放縱。
“哥哥……錦辰…”
五年來,溫斯洛第一次不是在黑夜裡哭泣,甚至哭得像是從前還沒有長大的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