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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月最近脾氣確實有點大。
上次在家裡對婁二奶奶發了一通火,母女一直沒轉圜,連卿雲也被殃及池魚,一直在她麵前就有點心虛,家裡氣氛有點怪怪的,婁二爺倒是什麼都不覺得,其實淩霜那一場的事沸沸揚揚,連婁老太君也知道了。
本來依婁二奶奶以前的做派,是要瞞的。但嫻月的臉子一擺,她也不敢瞞了,一五一十告訴了婁老太君,連猜想是荀郡主的事也說了,婁老太君聽了,沉默許久,道“把淩霜叫來吧。”
淩霜進去前,還被婁二奶奶吩咐了一句“不要亂說話”,但她也知道這完全是沒用的,不過是說一句罷了。
不像卿雲天天來請安,有時候還被婁老太君留下來睡在她房裡,淩霜幾乎沒來過婁老太君的臥室,見紫檀架上的古董不少,雲母屏風,紫檀滿雕的桌子,連陳設的花瓶都是定窯的,可見老太太還是有點積蓄的,怪不得三房那樣討好。
婁老太君在熏籠邊數念珠,見她過來,道“淩霜來了,過來坐吧。”
自從上次鬨祠堂的事後,婁老太君就當她是死人了,幾乎不跟她說話,要不是有婁二爺護著,估計早把這無法無天的丫頭扔出去了。經過這事,倒也看出淩霜身上還有點優點來,祖孫相見,不免都有點尷尬。
“卿雲的事,你娘都跟我說了。”她也是一上來就表揚淩霜,要是嫻月知道又要鬨了“你這事做得很對,一家人就該這樣,互相照料。以前是我誤解你了。”
“哪裡的話,我自己也有錯。”淩霜老實答道。
鬨祠堂這樣的事,想誤解也很難吧她心裡想著,有點想笑,管住了自己沒笑出來。
婁老太君沒繼續說話,而是拉著淩霜在她身邊坐下來,讓大丫鬟端了茶了,問了些閒話,無非是京中的事,然後才道“有句話我要問你,你要老實回答。”
淩霜知道關鍵的要來了,連忙擺出一臉老實相,點點頭。
“這次的栽贓,你到底有幾分確定是荀郡主”婁老太君問。
“十分至少有九分。”淩霜答道,卻並不急切。
“怎麼說”婁老太君問“有證據還是”
“證據就是荀文綺當時那兩句話,她知道李璟指認不出我的侍女,說連我們姐妹的侍女都有嫌疑,我就猜她一定是選了個像卿雲丫鬟的侍女送的信,這是其一。她不敢讓李璟去指認她的侍女,這是其二。”淩霜見婁老太君神色平淡,並沒有儘信的意思,於是拋出最大的殺手鐧“但是讓我確信的,還是老太妃的態度。”
婁老太君歎一口氣。
年輕人的小打小鬨,老年人哪有看不穿的,淩霜已經點中了關鍵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將荀郡主釘死的,恰恰是老太妃的包庇。
她是賣了文郡主一個麵子。反推來說,如果不是文郡主這種身份的人進來說情,她何苦遮掩真相大白,豈不是皆大歡喜如今隻打死李璟,佛經上的字跡怎麼傳出去的,成了永遠的疑點。對淩霜固然有害,對她自己也無益。隻可能是文郡主這種程度的人出來,才能讓她賣這個麵子。
淩霜知道婁老太君被說服了,便不再多說,隻一臉老實地坐在旁邊。
婁老太君思索片刻,顯然已有了決斷,還要問她“你覺得玉珠碧珠跟這事有關嗎”
“有沒有陷害姐姐,我不敢說。但她們常年跟著荀郡主,消息肯定比我們靈通。為什麼沒有來報信也沒有幫姐姐洗脫嫌疑這事竟然還是嫻月從外麵得到的消息,告訴我的,當時外麵已經傳得滿城風雨,險些就要不可收拾了。”淩霜告三房的狀,不忘順便抬一手嫻月,正色道“這件事她們倆乾得太糊塗了,卿雲雖然是咱們二房的人,但一筆寫不出兩個婁字,趙家這樣的姻親,對整個家族都有益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她們難道不懂”
這段話實在踩中了婁老太君的軟肋。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跟三房其實是無關的。畢竟三房春風得意的時候,二房也沒沾到分毫好處,反而吃了不少虧,她們這樣擔心二房崛起,顯然也是怕二房會報複回來。
但對婁老太君而言,整個婁家都是一體,卿雲,就是女孩子中最有價值的那個,玉珠碧珠不堪大用,嫻月和淩霜她都不喜歡,也不聽話,所以卿雲和趙家的婚事,才是重中之重。
如果三房威脅到這個,那真是觸到了婁老太君的逆鱗。
“好了,我都知道了。”婁老太君歎道,她像是一瞬間衰老了許多,顯然是下了決定。淩霜想起身告退,卻被她叫住了。
“你這丫頭,雖然有些無法無天,但這事確實是做得對。”她叫來丫鬟“錦繡,把那個玉佩拿來。”
是塊極好的羊脂白玉,圓潤如雞子,也隻比雞蛋略小,正好握在手裡,不像是女孩子的玉佩,倒像是男子握在手裡的手把件。
“聽你娘說你脾氣古怪,不愛女孩家的脂粉釵環。這東西是你大伯以前留下的,也是官家賜的。”她淡淡道“你拿去玩吧。你這脾氣,剛強任性,偏偏對自家人是極好的,倒也和你大伯有點相似,他要現在還在,咱們家也不會是現在這麼個鬼樣子,我老婆子也早就可以不問世事,頤養天年了。”
淩霜原本當她是例行賞賜,聽她話說得傷心,似乎確實有幾分真心在。剛想抬頭看她,錦繡已經拉著她的衣袖,把她送出去了。
婁老太君問清事情原委,卻並不叫婁三奶奶和玉珠碧珠來責罵,仍然是照常開晚飯,隻在入席的時候,叫道“淩霜過來,坐在我身邊吧。”
這一般是卿雲才有的待遇,滿席人都十分驚訝,淩霜過去坐下,她倒沒什麼,嫻月沒人一起坐了,也知道婁老太君為什麼拉攏淩霜,又不開心了,顯然是覺得她也像婁二奶奶一樣偏心,是想拿捏淩霜。
婁三奶奶雖然驚訝,但麵上並不流露出來,而是笑著給淩霜布菜,親熱得很。
但婁老太君卻始終麵沉如水。不管婁三奶奶怎麼打趣,連一點笑意都沒有。玉珠碧珠心知東窗事發,都低頭扒飯,忐忑無比。
果然吃完了飯婁老太君就發難了。
“玉珠碧珠年紀小,身體也不好,以後就不必每天來麵前請安了,飯也自己在房裡吃吧。”她淡淡道。婁三奶奶大驚,賠笑道“這是哪裡說起的話彆說身體好不好,請安都是孫女們的孝心。哪有小輩自己在房裡吃飯的道理,讓人知道,多不好啊”
“她們又不出門,外人如何知道。”婁老太君淡淡道“說到這裡,過兩天是木蘭宴,兩個丫頭就彆去了,好好在家養身體吧。”
話說到這,明眼人都看出婁老太君是動了真怒了,婁三奶奶反而一句話都不敢說了。什麼請安不請安都是小事,赴宴才是命脈,要是婁老太君下了狠心,隻要一句“玉珠碧珠兩個年紀還小,今年不說親了”,三房今年這二十四番花信風的辛苦,就全部付之東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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