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體製內,特彆是走上領導崗位後,城府肯定是有的,養氣的功夫也不是普通人可以類比。
袁強表麵很淡定,悠哉的喝著茶,愜意的看著報紙,隻是他的雙眼並沒有聚焦,心神早就魂遊到了天外。
這些年,有些場景早就在腦袋裡過了好幾遍,也提前做好了準備,更是跟羅佐賢訂了攻守同盟,袁強堅信厲少卿從羅佐賢那邊,得不到任何有效的口供。
房門被推開,厲少卿走了進來,對著袁強說:“彆強裝鎮定了!你報紙都拿反了!”
“啊?”袁強滿臉的錯愕,正要把報紙翻過來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沒有拿反,但現在卻已經落了下風,這是被厲少卿唬詐住了。
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袁強放下報紙,看了厲少卿一眼:“小花招就不要再耍了!”
“如果你有證據,那就拿出來。如果沒有證據,我會追究你的責任。”
“厲少卿,我知道你這個人心眼小。但我現在告訴你,我的心眼也不大,你惹到了我,可真是惹錯人了!”
望著一直在放狠話的袁強,厲少卿笑了笑,然後把手一伸,又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剪刀。
望著寒光閃閃的剪刀,袁強也有些發懵:“厲少卿,我警告你。現在是新社會,不是舊社會。老子不吃你這套,哪怕是嚴刑拷打,我也不會屈服的……”
厲少卿揪起了袁強的頭發,哢嚓也是把袁強的頭發剪了下來,然後慢條斯理的裝進物證袋中。
“乾什麼!你究竟要乾什麼?”袁強終於覺察到了不對,聲音帶著些許的顫抖。
“給你做了個dna比對,跳樓自殺的那個女孩,死的時候其實已經懷孕了。”厲少卿說著,還把一份親子鑒定報告放在了袁強的麵前。
袁強翻看著報告,滿臉的疑惑問:“你什麼意思?”
“十五年前,有個叫藺小悅的女人,因為結婚後一直不能懷孕,於是到了送子觀去求子。”
“十五年後,藺小悅的女兒死在了羅寧縣中學。”
“十五年前,鬆枝有個好友叫羅佐賢……”
“所以,我什麼意思,你是真不懂,還是在裝糊塗?”
這段話的信息量好大,但看著羅佐賢的名字,還有確認是生物學上父親的鑒定結果。袁強的身軀顫抖,幾個極為不好的猜測,已經把他籠罩了起來。
“你也知道,前些日子我在查鬆枝案,雖然證據被銷毀了,但卷宗還在。”
“裡麵很多的東西,都能經得起推敲。隻要查下去,必然會有結果。現在我這樣說,你應該能明白這裡麵的意思。”
“一個老上訪戶的話不能信,一個老神棍的話更不能信……”
不等袁強把話說完,厲少卿便把他打斷:“他們的話可不可信,要查了才知道。你也是體製內的乾部,應該知道體製的力量。”
“彆的我已經不想多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你應該懂。”
“我能夠向你保證,這份鑒定證書是真的,一會我就會拿給羅佐賢看。所以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是你主動交代問題,還是等我們查出來問題?”
厲少卿說著,為了給袁強施加壓力,還故意舉起了手中的物證袋,那裡麵裝著袁強剛被剪下來的頭發。
壓力給的很足,至少讓袁強有了些慌亂,對於羅佐賢,袁強非常的了解,這就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混蛋。不牽扯到他的利益還好,如果觸動了他的利益,天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袁強咬了咬牙,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畢竟羅佐賢的身後,還站著羅佐軍,按照他護犢子的性格,不會讓厲少卿這般的胡作非為。
羅佐賢被抓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了羅佐軍的耳朵裡,袁強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等著羅佐軍來跟厲少卿掰腕子。
或者說,等著羅佐軍跟薛定強掰腕子,隻要羅佐軍贏了,現在這些事,都不能算個事。
厲少卿默默的看著袁強的腦袋,就看到他黃色如豆般的官氣,如同風中的燭火般開始搖曳,看似要熄滅了,但卻又非常的頑強。
黑色災氣與紅色運氣不斷糾纏,雙方旗鼓相當,卻又互不相讓,一副勢均力敵的樣子。
有趣,還真有趣!
厲少卿大概猜到了,袁強雖然犯了罪,但卻還沒找到確鑿的證據。再加上可能出現的不確定因素,很有可能就會妨礙司法公正,所以袁強的官氣,才會如同燭火般搖曳。
既然袁強還有希望,那麼厲少卿就要想辦法讓他絕望:“既然你現在不想說,那我也不勉強你。我相信鐵證如山,很快就能讓你開口。說不定,羅佐賢馬上就會給我答案。”
雖然明知道厲少卿用的是話術,但袁強的心依然不由自主的狂跳了兩下。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仇敵,現在已經侵犯了羅佐賢的利益,袁強心底堅固的攻守同盟已經開始了慢慢的動搖。
羅佐賢坐在後悔椅上,雙眼微眯,雙手交叉,兩根大拇指不斷的旋轉,嘴裡低聲呢喃著:“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
厲少卿坐在羅佐賢的對麵,聽到他的念叨,不由得嘴角上翹:“你這個人可真有趣,跟道士成了朋友,卻開始念佛家的往生咒。”
羅佐賢睜開了眼睛:“我這個人是個非常功利的人,你也可以認為我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所以我沒有固定的信仰,誰對我有用,我就相信誰。”
“你居然還有信仰,那麼你一定相信因果輪回!”厲少卿說著把親子鑒定報告,推到了羅佐賢的麵前:“在科學的體係中,你就是受害人,生物學上的父親。”
厲少卿望著羅佐賢的臉:“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羅佐賢仔細端詳親子鑒定報告,半晌後才緩緩的開口:“既然你跟我談科學,那麼我就要跟你談法律。在我沒有同意的情況下,你對我進行dna鑒定,這是不合法的。”
厲少卿笑了,指著羅佐賢的鼻子:“老羅,你是讀書讀傻了!民事糾紛中,沒有你的授權,是不能對你進行dna鑒定。”
“但現在你犯的是刑事案件,隻要是能夠證明犯罪事實的,都可以作為證據。並且,不需要得到你的授權。”
羅佐賢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在沒有見到我的律師前,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望著已經方寸大亂的羅佐賢,厲少卿知道離擊潰他的心理防線,就隻剩下一步的距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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