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李耀祖穿了件花襯衣,騎起自行車來,襯衣的衣角迎著風飛舞,就像花蝴蝶一樣。
嗯,他就是要去當一隻花蝴蝶,準備去陳家卷起一場枕頭風。
潘垚暗暗點頭。
等李耀祖的身影不見了,這才轉身進了院子,去廚房舀了些米粒出來,準備喂小公雞。
“大白,大白,過來了,我給你找了小弟,你快來瞧瞧,看看喜不喜歡”
潘垚召喚家裡的大白鵝。
撲棱著翅膀,在牲畜欄裡正要叨彆的雞鴨的大白鵝僵了僵,伸長的脖子都蔫耷了兩分。
潘垚看到這一幕,立馬又誇讚,道。
“一說要乾活就垂頭喪氣,大白,我就知道你有靈性。”
另一邊,李耀祖求上門,和李燕芬將情況說了說,李燕芬一口就應下了。
李耀祖歡喜,“姑,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李燕芬笑眯眯,“我辦事你還不放心把心放肚子裡,收得妥妥的吧。”
“留下來吃飯嗎姑再炒個菜。”
“不用不用,我那雞場還等著我,一堆活兒要忙呢,又要喂食,又要清理雞寮的,它們哪裡是蛋雞,簡直就是我的祖宗”
李耀祖累又痛快,嘴裡說著抱怨的話,身心卻放鬆。
人呐,不怕窮不怕苦,最怕的是又窮又苦還看不到出路。
李燕芬感歎,“真是長大了,像個大人了。”
送走了李耀祖,她還瞅著李耀祖的背影好一會兒。
這一眾侄兒裡,她最疼的就是李耀祖這個侄兒了,嘴甜又會來事,現如今就更看重了
畢竟是有事業的侄兒了,雖然如今還隻是小雞苗。
還真彆說,雖然嘴裡說當爹媽的要一碗水端平,不過,多數的爹媽還是更看中有出息的那一個孩子。
這是人之常情,她可不是現實
天色黯淡了下來,芭蕉村裡,家家戶戶點上了煤油燈或者蠟燭,豆大的光也能充盈小小的一個屋舍。
陳頭頭打著手電筒,騎著自行車回來了。
聽到動靜,李燕芬探出頭喊道。
“回來了快過來吃飯。”
飯桌上,李燕芬一邊添飯,一邊抱怨。
“你這村長做的,簡直比老農還忙,早上踩著露珠出門,晚上披著星星回來。”
陳頭頭“等忙完通電通水的事,就沒這麼忙了。”
他說了一句話,就不想再繼續說了,眉頭緊鎖著扒飯。
通完電、通完水就不忙了,這話說的是輕巧,可是,村子裡丟的水管找了大半天了,還是沒有找到,很可能被偷出村子了。
這樣一想,怎麼不讓人心煩。
“對了,三金家丫頭那事,你就給他蓋個章吧。”李燕芬故作輕巧,“反正他家也沒有孩子,戶口不上也浪費。”
“三金找家裡來了”陳頭頭皺眉問。
“不是三金,是耀祖求到我這裡來了,你也知道,我最疼的侄兒就是他了。”
“難得他開口說一件事,我這當姑的,肯定得將事情辦妥了。”
陳頭頭
他一言難儘了。
李耀祖那惹事性子的,哪裡是難得開口說一件事啊,他是難得不開口說一件事才對
陳頭頭心裡吐槽不斷,皺著眉唔唔的應了兩聲。
他是個高大身板的男人,這樣一皺眉,顯得又凶又悍。
李燕芬一點也不怕,當下就倒豎眉毛。
“怎麼你皺著眉是什麼意思不痛快我說話了要是不痛快我說話,就彆吃我燒的飯”
“芬啊,我不是這個意思。”陳頭頭是妻管嚴,聽到這話,立馬鬆了皺著的眉頭。
他將話掰開了講,“咱們明知道潘垚不是三金的親閨女,卻給他蓋親閨女兒的證明,這不是欺瞞政府,欺瞞國家嘛,這事兒不行,我心裡過不去”
“那是三金親的閨女兒。”李燕芬眼睛很亮。
陳頭頭
又是這個說法。
李燕芬推搡,壓低了聲音,“你彆不信這些,耀祖都和我說了,你上次見墳墓裡出來的簪子不對,還特意擱於大仙那兒鎮著了。”
“潘垚是三金親閨女兒這事,那是老仙兒鐵口算的”
“我再想想,這事兒我再想想。”陳頭頭口風鬆動了。
李燕芬滿意,打算睡覺前再吹一波枕頭風。
談起村子裡丟的水管,李燕芬也擔心,“這要是找不回來,那可怎麼辦哎。”
陳頭頭夾菜的動作停了一刻,繼而垂眼,繼續吃飯吃菜。
“通水這件事不能停,實在不成,我舍了這張老臉,再去鎮上求求人,再支點水管回來,好歹先把水通上再說。”
這話說的輕輕巧巧,做的時候困難,真再上鎮上求人,領導也是為難。
都給過一趟了,再給一趟,彆的村子那邊怎麼交代
這世界,從來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陳頭頭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說完後,他歎了一聲氣,李燕芬跟著歎了一聲。
一時間門,陳家宅子這一處很安靜。
院子裡,老井咕嚕了下,月夜下,老井黑黢黢的,瞧過去像個幽潭,深不見底又神秘。
突然的,水井冒了個大泡泡,泡泡破碎,井麵有漣漪漾起。
除了天上高掛的明月,誰也沒察覺到井裡的異樣。
芭蕉村後頭是岷涯山,前頭一條大江,村民都將這一片水域喚做蘆葦江。
因為搖著小船再往外頭行一段路程,可以瞧見好幾處的江汀,上頭長滿了蘆葦。
蘆葦依水而生,遠遠看過去,茫茫一片的白。
傍晚的時候最是美麗,夕陽綴在天邊,霞光染紅白頭的蘆葦,漫天皆是飄飛的蘆絮。
潘垚找水叔問了位置,在河畔邊采了許多樹莓,又折了些蘆葦杆子,將其編織成小籃子。
蘆葦竿中間門空心,韌性又好,編起東西來也方便。
樹莓擱在小籃子中,中間門鋪一層的大荷葉,綠色的荷葉一襯,豔紅鮮美的樹莓顯得更水靈了。
潘垚送了些給於大仙,又爬了小廟的屋簷,擱了一籃子的樹莓在仙人跑獸石像旁邊。
玉鏡府君沉睡也沒關係,這是供奉呀
潘垚爬下來時,還轉身拜了三下。
回家時,潘垚聽到潘三金在念叨陳頭頭的性子太直。
就一個章的事,左磨右磨,就是不給他蓋,居然還不信他的胎夢一詞,真是,真是一點都不迷信
“鐵石心腸,當真是鐵石心腸”
潘三金神情恨恨。
周愛紅“彆急,燕芬嬸子說了,大隊長鬆口了,畢竟咱們名下確實沒有小孩。”
其實私下裡,周愛紅找李燕芬將潘垚的來曆說了說。
老實說,那場落水,她有些懷疑她那妹夫。
就算是盤盤自己掉下去的,吳明峰那遲疑的救援,還讓她心中咯噔了下。
是不是,他也盼著孩子沒了才好
事情無憑無據,周愛紅也怕自己空口白牙的冤枉了人,就沒有將猜測說出口。
畢竟,老話都說了,冷湯冷飯好吃,惡言惡語傷人。
李燕芬年紀大,見得多也聽得多,向來是不怕以惡意揣度彆人,這樣一聽,她心裡有了底。
隻是一個章的事,潘家夫婦不會生養,就想把孩子當親生的養,這事也礙不到彆人。
她勸陳頭頭的時候更用心了,陳頭頭聽了,心中也在動搖。
周愛紅“等著吧,明天應該就能得到準信了。”
夜愈發的深了,一輪明月掛在天上。
潘垚捧著臉盆,搭著毛巾,趿拉著涼鞋,給自己衝了個涼,這才翻身上床,閉上眼睛,準備睡個清清爽爽的覺。
月光從窗口傾瀉進屋子,潘垚躺在床上,整個人都籠罩到月光中,隻小肚子上搭一條小布巾。
隨著一呼一吸,月華氤氳成氣,像涓涓流水一般朝絳宮湧去,潘垚呼吸輕輕,不知不覺便做到舒胸鬆腹,意沉丹田。
很快,那暖流不但湧去絳宮,還朝四肢舒展而去。
似明似寐中,潘垚聽到院子裡有動靜聲。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她睜開眼睛,撐著手坐了起來。
這一坐起來,她就發覺不對了,轉頭一看,幽涼的月光下,自己的身體還在床鋪上躺著,胸脯微微沉浮。
那是一呼一吸。
遠處的星星也在一閃一閃,除了月華湧來,還有星光淌在月華間門,如沁涼的流水,又像一條銀綢帶。
潘垚看自己的手,瑩瑩有光。
她不禁哇的一聲驚歎了。
這不是和被玉鏡府君召去傳功那一日,一模一樣麼。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潘垚側耳去聽,院子裡確實有動靜,動靜還頗大。
心神一動,潘垚隻覺得自己像一陣風,自由自在又無拘無束,下一刻,她立在自家院子裡。
又是一聲咕嚕聲,潘垚順著聲音看去,動靜是自己家裡的水井裡傳來的。
她一下就想到了連被啃了好幾次的瓜。
月光幽幽,潘垚立在井邊,心裡給自己做了建設,這才兩手撐著井沿,探頭朝井裡看去。
這一看,她就驚住了。
井裡有東西
隻見兩隻格外大的眼睛瞪著,一張格外大的嘴巴張著。
它仰著頭朝天,瞧見井邊撐手的潘垚,月光在她身後,那張臉蛋瞧不真切,隻能看到一團影子。
“咕咚。”大嘴巴愣愣的吞了好大一口水。
這是什麼
潘垚瞪大了眼睛。
還不待她瞧明白,隻見這東西發出尖利的喊叫。
“有鬼,有鬼呀。”
潘垚
嘿,這臭不要臉的
居然鬼喊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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