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並沒有入輪回。”玉鏡府君的聲音響起。
見潘垚朝自己看來,玉鏡府君想著師兄過往的行事,倒是抓得住幾分他接下來行事的手法。
“分魂。”
潘垚恍然,是了是了,這都能將自己分成好幾部分了,分魂倒是有可能。
將記憶留存,轉世後再尋回,這事倒是也有可能。
瘋子嘛,做事都是不同尋常的。
藏魂器被毀,有度真君簡直是陰溝中翻了船,一朝逃脫藏魂器,瞧著偃骨儘毀,一場籌謀成空,他大怒後反笑。
“好好好,真是好一個徒兒是我有度的傳承,敢想敢做”
驀地的,他又沉下了臉,眼神陰狠,嘴裡說著徒兒,實際上視仇春和為至仇之人,恨不得將其大卸八塊,挫骨揚灰。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是狼狽,對付一個小小的縫屍匠,對於有度道君而言,也是綽綽有餘。
很快,他便尋到了仇春和,並要下了狠手誅殺。
“哈哈,天無絕人之路,他以為我死了,是喜娘的妖丹救了我一命,我苟延殘喘,不但撿了一條命,還有了不尋常的發現。”
“誰能想到,蜘蛛精迷情,千年妖丹能成鶴情秘藥”
想起那時的事,仇婆婆還笑得暢快。
接著,潘垚聽著仇婆婆說,自己將妖丹製成了鶴情秘藥,鶴情迷情又霸道,服了子丸的人,他對服了母丸的人心生癡迷,情不知從何而起,一往情深。
仇春和尋著有度真君不備時,將子丸給他服下了,至於母丸,她隨手給了路邊的一個乞丐。
仇婆婆暗恨,“我還道那乞兒是個小子,哪裡想到,那人竟然是個姑娘家,真是便宜那道人了,我後來瞧過,他竟還綿延了子嗣,當真可笑”
潘垚
追求長生仙路,一下成了戀愛腦,仇婆婆這一招頗為攻心啊。
“我殺他一次,他殺我一次,我又給他下了鶴情,我們之間的恩怨,倒是不了了之了。”
再後來,仇婆婆倒是沒有再見過有度真君,她還愛惜著自己的性命,不想再沉溺於過去之事。
“你說的什麼小蘭香,這事我不知道,我隻送過兩次秘藥,一次是有度那鼠輩,一次是換這藏魂壇時,我仇春和磊落,不白拿那黃家東西”
潘垚思忖,那這小蘭香的鶴情哪裡來的
突然,潘垚想到什麼,問道,“仇婆婆,你說有度真君成親綿延子嗣了,那一世,他姓什麼”
“姓徐。”仇婆婆本不想搭理,不過,瞅著這小姑娘好似和有度那斯也有幾分過節。
秉著不能給有度添麻煩,也得給他添堵的想法,仇婆婆倒是好脾氣的說了。
潘垚心裡有了猜測,“小蘭香的昶郎也姓徐,府君,你說,會不會是鶴情秘藥被有度真君逼出,機緣巧合下,那藥又被他的後代給服用了”
玉鏡府君頷首,“確有這樣的可能。”
“鶴情秘藥霸道,但那是對沒有修為的人有極大的作用,對於修行之人,那藥如毒,是情毒,師兄便是一開始不察,隨著修為慢慢尋回,定也會有所察覺。”
潘垚麵有好奇,“真想知道,有度真君回過神,發現自己孩子都生了,心裡到底是咋想的”
“生氣了覺得自己清白被玷汙了”
“還是破罐子破摔繼續生”
玉鏡府君
“咳,小孩子家家的,還是莫要想這生孩子的事。”
“好吧,我不想了,”潘垚意猶未儘,“等以後碰到他了,我親自問問。”
玉鏡府君
月色西斜,遠處有雞鳴聲響起,想來,再過片刻,天邊便要露出魚肚白了。
彭一耘衝潘垚和玉鏡府君拱了拱手,道彆道。
“二位,天光將亮,我便先行一步。”
潘垚學著彭一耘的禮節,也拱了拱手,似模似樣。
“大人慢行。”
玉鏡府君拱了拱手,雷雲紋的衣袖隨風股蕩。
彭一耘躍上大白馬,手中勾魂索直接朝仇婆婆勾去,下一刻,隻見一道幽魂被勾出。
失了魂體,那年邁的皮囊就像是癟了氣的氣球,一下就更加的乾癟了。
最後風一吹,皮囊直接化成了沙土,灰白的一捧落在地上。
彭一耘領著十數個腹肚癟癟的女鬼,勾魂索勾著仇婆婆,手中的哭喪棒有悲悲切切哭喪聲起。
“大白再見。”潘垚搖手。
大白馬蹄子高抬,噅律律一聲,隨即四蹄犇犇地朝西南方向而去。
很快,新橋這兒便隻剩潘垚和玉鏡府君了。
注意到潘垚有些寡言,玉鏡府君側頭看去,就見小姑娘眉心微蹙,時不時踢幾顆石頭,一副不是太開心的模樣。
“怎麼了”
“是在想仇春和的死嗎”
他有些為難,難道是自己方才不讓土土說生孩子的事,不開心了
沉默了一下,玉鏡府君有些艱難地開口,率先做出了退讓。
“成吧,等再見到師兄,我和你一道問問。”
這話沒頭沒尾的,潘垚有些不解,“嗯問什麼”
玉鏡府君
話還要說這麼明白嗎
自然是問師兄關於綿延子嗣的想法了
究竟是汙了清白,還是破罐子破摔,繼續生
“哦那事啊”難得的,潘垚同玉鏡府君心有靈犀一點通了,她嘿嘿偷笑兩聲,“好,到時府君你問。”
玉鏡府君
他要是問了,師兄定然知道,自己知道了他的糟糕事,到時,他定要認為自己是嘲諷他。
罷罷,舊仇已有,又何懼再添新仇。
“既然不是師兄的事,土土方才為何悶悶不樂是仇春和被勾魂之事”
潘垚搖了下頭。
方才,兩人也聽彭一耘查了說了,仇春和是數百年前的人,她壽數早已經終了,能活到現在,完全是用了邪法。
左右九幽的規矩也是規矩,潘垚倒是沒那麼迂,一定要按現在的律法行事。
她隻是在想,為何會如此呢
“仇婆婆當初喜娘被害,被仇家人辜負時,她明明也受了傷,心中也痛恨,最後更是毀了仇家,毀了有度真君的籌謀,為何,到了最後,她竟也成了辜負傷害彆人的人”
潘垚不解。
曾經屠龍,為何又成惡龍
天邊泛起了一道魚肚白,那兒有一顆星特彆的明亮,在幽藍的天幕下泛著神秘的光彩。
玉鏡府君的視線落在這顆星上。
許久,風將他的喟歎傳遠,也吹來了遠去蟲子不甘又嘶吼的鳴叫。
“我也不知。”玉鏡府君的聲音有些輕。
不單單是仇春和,就是有度師兄,曾經時候,他也是眾人口中嫉惡如仇之人。
揚善抑惡,幫扶弱小。
對外匡扶大義,對內愛護同門手足,是一個讓人信賴的師兄。
“我初入山門時,也受過師兄幫扶,外出除妖,一開始也怕,也曾被山鬼攆得滿山跑,也是師兄一劍刺了山鬼,救我於水火。”
想起過往的時光,玉鏡府君也是久久不言。
潘垚抬頭看去,隻覺得玉鏡府君雖然還是一團白影,莫名地,她卻瞧出他身上的落寞之氣。
潘垚一把抓起玉鏡府君的手,咋呼道。
“呀府君,你的手指頭又沒了快快,咱們快回小廟去修養吧”
潘垚拉著玉鏡府君的手便要往前,一邊走,還一邊學著媽媽嘮叨她的樣子,嘴巴嘚嘚,嘮叨個不停。
“算了,想那麼多作甚,咱們又不是他們,肯定想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想的。”
“大腦要簡單一點,日子才能開心一點,今天將事情想了,明天怎麼辦明天不就沒事做了不成不成”
“府君,天還沒亮,我帶你去劃小盆采菱角吧,可好玩了。”
小姑娘歪理一堆,一套又一套,還貪耍,什麼都不做,就是在蘆葦江裡打滾而過,那也是暢快的。
她拉著那道白影往前,還心疼公雞仙人體虛,化了個藏魂壇,養出來的手又沒了。
“那麼好看的手”潘垚痛心疾首,“我都還沒多瞧幾眼呢。”
玉鏡府君
兩人的身影沒入虛空,很快,這一處便隻有江水波光粼粼,草叢裡蟲兒嘶鳴。
遠處有一陣風吹來,風將地上仇婆婆皮囊化成的那捧灰卷起,落在草叢中。
那兒正好有一株一葉蘭。
隻見葉片碧綠細長,果實像蜘蛛的卵,下頭的根莖像八腳蜘蛛。
根莖將果實纏繞,就像大蜘蛛抱著自己的卵蛋,親親密密。
風來,葉子搖搖擺擺。
似是曾經澆花的女子瞧著蜷縮在牆角根的小姑娘,她將果子擱在小姑娘手中,柔柔道。
“我叫喜娘,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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