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安說了,前幾年有過路的人走過,他瞧著這株緋爪山茶合眼緣,要出價三千三,主家沒賣,現在兒子滿十八歲了,得尋摸兒媳婦了,家裡又修了修房子,便想著將這株山茶嫁出去。”
“唉,”丁玉如輕輕歎了口氣。
美人歎氣,蹙著眉頭都是好看。
“聽了這話,再聽聘花嫁花,瞧著那熱鬨的場景,我心裡都不好受,涼涼的,像大冬天的日子被人當頭潑了盆涼水,悶氣又不得勁兒”
莊誌安不理解,“不是真嫁閨女兒,就取了個聘嫁的由頭。”
潘垚倒是理解丁玉如的想法。
憑什麼買賣花卉草木,用的是聘嫁的說辭,還是因著家裡的小子成年了,接下來要找一個媳婦的原因而賣了花樹
就像
就像真有個姑娘,因著家裡弟弟的婚事,被父母許了出去,換了聘禮回來,轉頭,那錢就搭在了弟弟哥哥身上。
偏偏這還不是多想,現實中就是有許多這樣的姑娘,她們因著這樣的原因被嫁了出去。
聘禮給了爹媽,再稱個等身重的豬肉。
豬肉跟著聘禮一道,被人喜慶地挑著送來,說是償了生養之恩。
從此,人便是彆人家的媳婦。
娘家歡喜多了筆錢財,婆家高興有了個洗衣做飯,操持家裡裡裡外外的人。
隻姑娘家遭罪了,從此以後,在娘家是客人,在婆家是外人。
明明是同樣的爹媽生養的,吃一鍋煮出來的飯,隻因為不是兒子,從出生落地就注定了結局的不同,讓人憋屈又恨不公。
潘垚伸手附上丁玉如的手,抬眼看她,有幾分擔心。
丁玉如不知想到了什麼,抿著唇,眼睛明亮,就像是簇著火苗,瞧過去有幾分薄怒,這會兒心火旺,手卻泛著幾分涼。
潘垚也不好多說啥。
她就怕自己多說了,回頭姐姐把姐夫給蹬嘍
潘垚瞧了莊誌安一眼。
說句公道話,這朵正緣桃花還是可以的。
莊誌安也心慌慌,他瞅著丁玉如,小聲又小心地喚了幾聲。
“玉如”
“嗐,你要真不喜歡,我、我尋麗雲嬸嬸說說好歹不和咱們結婚的日子撞一處””
莊誌安在想著這事,他和丁玉如的日子是一早就定好的,許麗雲那兒,自前幾日聘花成功後,眾人都瞧出了她心中的不舍和肉痛,畢竟,三千三和六百六十六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她不是很痛快,尋著挪樹的日子卻急,最近的好日子就是明日,她有些心動,有十分謹慎。
大概是怕吉時不妥,回頭傷了那株緋爪山茶。
畢竟是她親手養了十幾年,算起來和她家小子差不多的年歲了,澆水抓蟲施肥,樣樣親力親為,跟養閨女兒也沒差。
就因為這般儘興,緋爪山茶花開得好,能嫁了好價格,大家隻有服氣沒有嫉妒。
聽說,前兩日時候,許麗雲是請了她娘家同宗的一個大哥過來瞧了瞧,這才敲定了嫁花的吉時。
“說來,麗雲嬸子娘家的大哥和小大仙你一樣呢。”
想著許麗雲這樣隆重地挑日子,想來,這花嫁一事看重得很,想要她改日子,這事恐怕懸。
莊誌安為自己方才說的話苦惱了片刻。
算了算了,他就上門說說,成不成再另說。
按規矩來講,他們同住將軍巷,同姓莊,算是同宗同姓,喜事就不該擱同一日。
喜事對喜事,那是會相衝的
“和我一樣”潘垚不解,“這話怎麼說。”
“麗雲嬸子的大哥叫許風和,小時候被人算了是個童子命,不好養,多災又多病的,後來家裡人就送他去了一座廟裡,給和尚養著。”
“耳濡目染下,他也能瞧很多東西,算卦解簽,瞧瞧良辰吉日,鎮災解厄聽說都挺靈的。”
“童子命”丁玉如不知道什麼是童子命,是要一直做和尚的童子
潘垚解釋了兩句,“男為童子命,女為命犯花姐。”
“在命理上,有這種命格的人婚事不順,每每談及婚事就會出現變故,而且,在小的時候也多災多難,不好養大,據說,他們不是凡人命,是天上的神仙犯了錯,被譴責入人間思過的
。”
命途多舛便是懲戒。
送去廟裡道觀,摒棄情愛,遠離紅塵是非,避免沾染塵緣,倒是能好過一些。
“天界忌男女之情,不過,為人為仙,天界凡間,情之一字難斷。天界和人間一樣,仍然屬於欲界,如此一來,情愛不絕,就會有神仙犯了相思之錯。”
“犯了錯就被懲罰下凡間,男為童子命,女為命犯花姐。”
這裡頭還有說道,據說,在天上的時候,女神仙隻要動情一次,立馬就會被懲罰下人間,而男神仙則要動情五次,如此屢次不改,方才被懲罰下人間。
從此為童子命,紅塵中翻滾掙紮,最後命終後歸天。
潘垚說話的聲音頓了頓。
顯然,她在和丁玉如解釋的時候,想起了書上記載的這段話。
當即,她不痛快地皺了皺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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