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峸微微一愣,麵露焦急之色,連忙道
“曦峻如今也胎息四層了仲父還是把這份天地靈氣留給他峸兒愚鈍,隻恐浪費了這上好的靈氣,不敢要讓弟弟等上七年。”
李淵蛟後頭的話還沒說出來,反倒是被他這話噎了下,突然不說話了,身子也慢慢坐直,流露出點危險的猜忌。
嗯
他治過家帶過兵馬,也殺過山越整治過貴族,見慣了狡詐欺瞞,一聽這話隻覺得忠厚似偽,勃然變色,微微眯眼,仔細地盯著李曦峸看。
便見這青年眸子中清澈,全是坦誠,他的相貌並不出眾,眼神也沒什麼威儀,大大方方,滿是信任。
“你”
李淵蛟反倒是自己躲開了,心中暗動,悶聲點了點頭
“你若是能這樣想,自然是好的,那就下去吧。”
李曦峸躬身而拜,正欲退下,李淵蛟反倒樂了,笑道
“害你這還真是個好哥哥曦峻有你這樣的兄長,還真是好運氣”
李曦峸頓足回身,微微搖頭,頭一次頂撞了李淵蛟,溫聲而拜
“回仲父,曦峸是族中嫡長,無論是曦峻還是曦明,或是仙宗修行的曦治,皆是峸兒的兄弟,兄弟既具,和樂且孺,曦峸不會有他念。”
“貪圖嫉妒、或是爭權奪利,這類事曦峸做不來,也沒興趣去做。”
他身後負槍,衣袂飄飄,眼神堅定明亮,二十四五的青年正是英姿勃發的時候,普普通通,甚至有些過於老實的麵容都被襯托得有些雄姿了。
“好”
李淵蛟擊節而歎,壓抑的心情散去了不少,樂嗬嗬地笑了兩聲,把他叫上來,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瓶,正色道
“此物乃是族中秘傳破障丹,你且取去服用了,突破胎息六層,爭取在三十歲之前突破練氣,大有裨益。”
“此物效果過於驚人,乃是祖傳的寶丹,千萬不得外傳。”
“是”
李曦峸麵色一喜,將其接過,恭恭敬敬的發下了玄景靈誓,靜靜地等待他吩咐。
李淵蛟揮了揮手,笑道
“下去吧,下去找一處洞府,好好閉關突破。”
李曦峸點頭退下了,李淵蛟這才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些丹藥和靈物,往案上一擺,出筆墨來,給李淵平寫了張小信。
峸可為族中砥柱,上親下愛,叔公生前節儉,仲脈清苦,資糧靈物一並自我烏塗峰取。
收起筆墨,李淵蛟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出神地望著空中,仿佛穿過了層層的迷霧,看到了一張笑容爽朗,雄姿英發的臉龐。
兄弟既具,和樂且孺,
兄長兄長
黎涇山上。
李曦明兩年未曾歸家,與父親李淵平商量了一下家中事務,足足談了一夜,先去見了母親,又見了竇夫人。
竇夫人是李玄宣之妻,李淵平之母,也是族中難得的女性練氣修士,手段頗高。
李曦明這個大母從小最疼自己,如今也是練氣修士了,一見麵就把丹藥靈物往自己手中塞,口中說著
“大母娘家的東西,大膽用,不必忌諱”
李曦明苦笑著收下了,應付了幾日家中事物,終於得空,坐在小院的石階上,月光正灑落,他取出藥囊,仔細整理起來。
蕭元思為他準備了這一套采藥之法,李曦明精心鑽研,如今也是小有所得,至少胎息靈物和大部分的練氣靈物都是輕易收納,不損傷藥性。
峸哥兒還邀我去東山越,興許又準備了什麼靈物,兄長總是先人後己
正想著,肩膀冷不被拍了一下,李曦明身處自家大陣,自然沒什麼防備,笑盈盈地抬起頭,便見著一張劍眉星目,氣宇軒昂的麵容。
“曦峻”
李曦峻平日沒什麼笑容,是個少言慎行的,見了多年未見的兄弟,這才有了笑容,湊近嗅了嗅,輕聲道
“好濃的草藥味。”
李曦明溫聲一笑,答道
“蕭師的采藥之法便是這個模樣,氣味尤重,能夠醒神清目,靜心安神。”
“你倒是性子溫和不少。”
李曦峻負手而立,他在曦月輩三兄弟中最有李家人的味道,李曦峸寬厚,李曦治雍容,李曦明溫和,唯獨他謹慎好疑,劍不離手。
李曦明笑道
“我聽聞你日日在玉庭山修行,怎地突然歸家了”
“從叔有召。”
李曦峻突然多了鬱悶之色,悶聲道
“不知怎地,蛟叔突然傳我上山,說什麼兄長厚愛,不可辜負,又說我天賦更好,要多多護佑兄長。”
他灰黑色的眸子微微一動,在月光下顯得格外俊朗,狐疑道
“這豈不是責怪我我兄長那個性子,哪裡有兄弟會處不好莫不是有人進了讒言”
“蛟叔幼年喪兄,興許是觸景生情,害怕重演罷。”
李曦明隨口道了一句,低聲道
“我聽聞山下的梨園每每演到這一節,便滿座哭聲,少年哀默,老漢下淚。”
兩人沉默半晌,李曦峻懷裡抱著劍,似乎憋了許久,輕聲道
“峸哥兒漸漸持家中之事,幾個庶出的兄弟也成家了,你我練氣在即,仲父將要築基,宗族馬上要落在你我手中。”
他微微側臉,懷裡青鋒寒光湛湛,笑道
“要我說,兄長你往火中煉,丹中求,我則向雪上行,鋒上取,宗族有你我,應無懼事。”
李曦明哈哈一笑,答道
“好。”
兩兄弟取了靈酒,就著月色徹夜長談,從青池至江南江北,直至金烏升起,天地中一片金紅,這才搖搖晃晃伏案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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