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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治頓覺怪異,隱匿身形悄悄靠近,便看見一眾鄉人圍在一座低矮的石壇周邊,石壇上立著一個黑衣老人,麵相陰邪,手裡持著一劍,喃喃不止。
下頭的鄉人同樣念叨起來,聲勢浩大,一時間壇上黑氣彌漫,李曦治看得皺眉。
“區區一雜氣修士,倒是弄得好排場”
這黑衣老人真元駁雜、氣息低微,一看就是散修出身,在越國修道界都是墊腳的,李曦治大宗出身,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陰氣彌漫興許是得了什麼魔道傳承,蠱惑了村民,行些血祭之事。
果然,下頭的村民已經牽上來一男孩,這黑衣老人舉起寶劍,作法欲刺。
李曦治靜靜看著,這老人寶劍刺到了男孩麵前,卻仿佛碰到了什麼鐵壁,鏗鏘一聲,一動也不動了。
黑衣老人麵上閃過一絲驚疑之色,靈識來回查看,可李曦治的匿身之法又怎麼是他個野路子出身的散修可以看破的老人察勘無果,顫顫巍巍地道
“哪位前輩與小人開玩笑”
李曦治身上的虹光浮現,在石壇上顯出身形,盯著他看,黑衣老人隻看了一眼,驚恐下擺,顫聲道
“小人袁護忠見過上宗仙人。”
李曦治手中虹光馬上要落在他身上,被他這句話阻了阻,皺眉道
“你識得我這穿束也是個有見識的,哪個袁”
袁護忠戰戰兢兢地道
“本是蕈林之袁,已經多年未曾回去。”
真是蕈林袁家
這魔修與師尊袁湍扯上關係,叫李曦治有些難堪,沉聲道
“既然出自大世家,怎地做這醃臢事袁家臉麵都給你丟儘了”
他手中掐了個法訣,流淌出一道彩光,迷蒙沉浮,來去如電,“刷”地一聲已經將袁護忠手中的寶劍與腰間錦囊取到手中。
這一手乃是朝霞采露訣記載的浮光揀物,四品法術,最善拿人法器、奪人寶物,彩光一動已經卷了個乾淨,嚇得袁護忠遍體生寒。
下頭的村民伸頭看著,以為他動了手,頓時哀聲漫天,苦苦求饒,聽得李曦治疑惑不已。
李曦治查看一番,此人確實是袁家人,這才耐著性子
“說說看”
袁護忠正準備開口,便見天地間黑風四起,一隻房屋大小、滿身羽毛的巨物落下來,口中哈哈大笑,叫道
“袁道友今年的血食如何了”
李曦治足下早就升騰起彩光,靈識一掃,這妖物也不過練氣四層,比他練氣六層的修為還遜色不少,這才敢駐足,打量這妖物。
袁護忠哪敢接話,隻低眉使眼色,低低地道
“這這是青池上宗的大人烏道人速速拜見。”
青遲魔門的人
烏道人大駭,撲通一聲倒下來,震得地麵搖晃,悶聲道
“小妖見過上仙”
李曦治是個不願惹事的,見這越扯越廣,一時間大為頭痛,擺手道
“我有要事在身,速速說清楚了結,省的我麻煩”
袁護忠連忙道
“大人,我確是出身袁家嫡係,隻是小人天賦低敝,不過是勉強有個靈竅足足修了三十年,服了很多靈物,也不過胎息三層”
這袁護忠年少時勤勉努力,奈何天賦太差,隻能用父輩人情換取修煉資源,等到後來,漸漸耗儘人情了,袁家也不願意把資源砸在這個無底洞之中,袁護忠隻好無奈出走,遊曆天下。
“後來小人尋到了一家散修廟觀得了些傳承這修為卻終究成了這模樣,再無長進,心灰意冷,路過此處,見一胎息妖物作祟,便除了妖。”
“村人苦苦哀求,我心軟,隻好留下看護。”
袁護遠笑道
“此處臨近泉屋山,很多妖物往來,總是要落腳食人,我便投在了一妖將門下,每年隻要特殊的血食,再無妖物騷擾了”
他很是自豪地指了指下頭的村民,笑道
“我初來此處,這地方隻有一千多人,如今五十年過去,已經有五千多人了”
李曦治無言默然,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男孩,那男孩氣息浮動,顯然是從小服藥的,是他口中特殊的血食了,不哭不鬨,很是乖巧。
一旁的妖物聽他是魔門弟子,已經怕到瑟瑟發抖,不敢抬頭,袁護忠說完也忐忑地望了一眼他,猶豫道
“此處上供仙宗的靈物也是一年年供足了”
李曦治望了一眼下麵的村民,明白袁護忠說的大抵不差,手中的虹光閃了閃,勉強地道
“原來如此。”
他負手而立,默然不言,沒有了攀談的興致,自顧自地駕風遠去了,足下彩光翻湧,如同神仙中人,飄搖而去。
餘下袁護忠抹了抹冷汗,鬆了口氣軟倒在地,向著一旁的妖物歎了口氣,這妖物同樣也是恐懼不已,瑟瑟道
“還好還好來的是青池宗子弟,若是修越門人,眼裡容不得汙穢,哪裡還容得了你解釋,一劍就殺了去,不止你我丟了性命,恐怕我家大王都要被斬了”
“嗐。”
袁護忠慶幸地歎了一句,道
“如果是真的運氣不好,還什麼辦法門人除妖除害離去,可憐這五千百姓,你我身死,隻能被群妖瓜分了”
李曦治這頭駕風而起,心情微微有些低落,他雖然明白這事在江南很常見,卻也是第一次親眼看見,袁護忠一番說辭下來,他真就無能為力。
好歹比海外好了畢竟是曾經的仙府治下,如今的仙宗忌憚也好,還存著些道義也罷,不敢明目張膽,魔門也要套層皮更不說有些道統都算不錯。
李曦治自嘲地笑了一聲,若將他放進袁護忠的處境,多半也就這些處理方法了,自己初時還動了殺心,倒顯得可笑。
李曦治自己和李家的壓力還大著,沒有心情悲天憫人,很快將之拋之腦後,駕風在泉屋一帶飛行著,腰間的玉佩卻突然發熱起來,放出溫潤的白光。
“嗯”
李曦治頓時大喜,暗道
“竟然有自家兄弟長輩在附近”
李曦峻等人在泉屋山脈中行走一段時日,得了幾樣靈物,有空衡帶著,並沒有遇見什麼築基妖物,隻在山林中晃蕩著。
李玄宣兩人掐著法訣,勘察地脈,漸漸摸到些線索,在一處深譚邊勘察了一陣,李曦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