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客氣了。”
這妖物收了翅膀,踩著妖風,魚嘴上挑,鱗片一片片翻起,往下滴落著粘液,不知是哭是笑,答道
“在下藻中虺族,忝為蛟宮巡海,名曰虺藥,兩位道人願意效從我蛟宮,在下自然知無不言。”
這魚收了尾巴,變得半人半魚,猙獰醜陋,手中持叉,目光盯著兩人看,海內海外妖人地位逆轉,李淵蛟等人如同當年的鹿妖路墾,成了有求於人的那方了。
李淵蛟不是自矜身段之人,縱使這魚妖生得奇醜無比,依舊麵帶笑容,沉聲道
“道友請。”
一並駕風下去,宗彥已經迎上來,拜倒道
“見過巡海爺爺,小的已經把供奉備好了”
這虺藥嘿嘿一笑,搖頭晃腦地道
“嘿嘿真是便宜你了,熬了這麼多年,算是有奔頭了”
“是是是”
宗彥受寵若驚地點著頭,招呼著手下東奔西跑,幾人進了殿中,下人奉了茶上來,宗彥跪倒在虺藥身旁,托起一玉瓶,其中血殷殷都是紅色。
虺藥擺了擺手,罵道
“好你個沒眼力見的今日貴客到訪,不宜服食”
宗彥如蒙大赦,恭恭敬敬地下退開,一旁的李淵蛟麵色不變,李清虹笑容逐盛,虺藥則答道
“手下不懂規矩,兩位見笑了。”
虺藥還不傻,這兩人麵上清氣翻湧,要麼是海內修士。要麼是甚麼古宗門弟子,眼下實力不如人,不至於去作死當麵犯人家的忌諱,兩人真殺了他逃之夭夭,龍子可未必會千裡追凶。
李淵蛟與他交談兩句,不再多說,徑直道
“不知這宗泉島的上奉怎麼個算法”
虺藥打量一眼,很是淡然地道
“此處貧瘠,龍子向來不過問,已經劃歸我虺藥一族,收是我收,用也是我用”
兄妹兩對視一眼,明白已經被這虺藥拿捏在手中,李淵蛟大感頭疼,虺藥卻發話道
“道友修的是坎水可否見一見神妙”
李淵蛟微微點頭,麵前的庭院之中升起一條青灰色的蛟蛇來,虺藥打量一眼,點頭道
“果然是涇龍王難怪我一見道友便有親切一感我殿龍子也修的此法,同樣是涇龍王。”
虺藥念叨一聲,正色道
“道人既然在此處立足,這上奉是你好我好的事情,我也不會為難貴族。”
他伸出魚手,悠哉地道
“每年一藥人,其餘胎息靈物十枚,練氣靈物兩枚,礦物、靈物皆可至於過路的妖物如何索賄,兩位自行處理。”
妖物對靈石的需求不大,故而他口中開的要求大多數是靈物和人丁,這開得條件可比宗彥原本五年三百人多得多,虺藥嘴上說著不為難,可開的價很不美麗,兩人還未開口,虺藥徑直道
“我蛟宮的規矩不管兩位是哪裡來的,到了我龍屬的地盤都要從我龍屬的命令”
虺藥就差了一句“莫要給我擺架子”,話說得不好聽,宗彥聽得大汗淋漓,生怕兄妹沒有城府,一挑釁就怒上心頭,撲通一聲跪倒,抱著虺藥的魚腳,哭訴道
“巡海爺爺是小的沒眼色,沒打聽好消息,爺爺看在小的多年勞力,給條活路罷”
虺藥嘴一癟,踢開他,李淵蛟卻沒有動怒,客氣地道
“道友的意思在下明白了,隻是這藥人一道,與我家規矩多有違背,不知可否用他物代替”
“他物”
虺藥哈哈一笑,諷刺道
“他人都是用藥人抵用靈物,你倒是反其道而行之,好生不智,你可曉得這價值你拿的出什麼一年年來交”
李淵蛟從儲物袋取出一玉盒來,輕聲道
“此物如何”
虺藥低頭一看,便見玉盒中躺著一小花,他嗅了嗅道
“築基靈物”
“不錯,一朵抵上五年。”
李淵蛟翻手收起,不給他細看的機會,虺藥抹了抹口水,強辯道
“五年哪來的這麼多”
李淵蛟答道
“道友想清楚,這是海內的靈花,獻給妖將都夠格了,我也是與韓家有些人情買賣,才能弄到這東西。”
虺藥滿麵覬覦之色,李淵蛟則微微一頓,問道
“這可能抵”
“能的能的”
虺藥連連應聲,李淵蛟卻拿捏起來,沉聲道
“隻可惜此物不能示人嗐還是換藥人罷”
“道友道友這是什麼意思”
虺藥麵色一變,李淵蛟低低地道
“此物是用些手段倒賣而來,韓家一向封鎖此物消息若是暴露了出去,恐怕要遭殃”
宛陵花雖然不是自家獨一無二的,結合起兩人的特征卻很是明顯,李淵蛟思慮萬千,自然不可能沒想到這一點,當下乾脆以利相誘,要拖著這妖上船。
“啊”
虺藥頓時變色,腦海浮現出種種可能,李淵蛟則笑道
“我前來東海不過是想尋一處立足,事情若是辦不成,大不了拍拍屁股回去,蛟宮也追不到海內,道友可想好了”
他語氣溫和,威脅之意卻流露而出,虺藥沉默一刻,這才發現兩句話之間李淵蛟已經默默走到了他麵前,一手按劍。
虺藥悚然而驚,隱隱約約看到青白色的劍光在他手中流淌,一時間雙腿發軟,驚駭不已,局勢轉變的太快,幾乎在三言兩語之間,他身後倚仗的權勢已經儘數化解,似乎已經不得不順從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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