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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羽威自行苦惱去,李曦治不通煉器,幫不得什麼忙,自繼承元烏衣缽的唐攝城、餘修賢,乃至於最後的鬱慕仙皆身死,青池宗的煉器之道已經衰頹下來,尋不到什麼好器師。
這老人愁眉苦臉,搬著紫紅色的大鼎,瞧了眼李曦治,隻道
“曦治那掉下來的洞天叫作東寧宮,幾位紫府讓人進去了估算著日子,聽聞赤礁、鵂葵幾個本騰不出手的宗門也很快會到來。”
李曦治點了點頭,作出認真傾聽的姿態,見著於羽威喃喃著
“到了如今,老夫慢慢也看不清了赤礁、鵂葵在海外爭鬥不斷,每月都有修士隕落,紫府又有轉回北方,參與邊燕山之事的意思”
“難以琢磨難以琢磨”
這老頭長籲短歎了一陣,有些迷茫地坐在一旁,李泉濤卻看著兩人,沉聲道
“東寧宮曾經是寧國眾修的洞府之一,寧國是洞驊真人李江群的故鄉,寧國的嘉江李氏又是金丹仙裔,遺留何其之多加上宛陵宗和寧王,定是誘人的。”
於羽威卻想得更多,隻是交情太淺,不願與李泉濤多說,淡淡點頭便罷了,低低地道
“昨日得了消息,我侄兒於富宇死了,家中無人願意收屍,還須我去一趟。”
於家內頭鬨得如同仇人,於羽威提起侄子的死毫無表情,隻耷拉了眼皮,寒暄幾句,將大鼎收入懷中,駕著風便離去了。
這老人出了院子,李泉濤才邁前一步,低聲道
“治哥於家人多自私殘忍,於羽威雖然年紀大些,卻難保如何還要多提防。”
見李曦治望來,李泉濤的神色很認真,隻道
“治哥可還曉得慕容夏之事貴族應有記載於家人可是毫不遮掩,冠冕堂皇四處收刮人丁,以法力驅趕,築成數道京觀,修了大殿給慕容夏日夜食人。”
“雖然各家都為慕容夏害過,也明白於家不得已可這般喜笑顏開,不屑掩飾,乃至與從頭到尾拜倒在慕容夏手下”
李泉濤搖了搖頭,沉聲道
“實在為人所不恥”
李曦治也明白此事,略略點頭,李泉濤繼續道
“何況那於羽楔身亡與於羽威也脫不了乾係,傳聞是族鬥故意加害,如此之人,連胞弟尚能害死,如何能信”
於羽楔分明是被遲尉作了丹來修行
李曦治斂色,卻又不能說出口,隻答複道
“多謝賢弟提醒。”
兩人正商量著,便見下首上前一人,弓著身子,兩手之間正奉著一枚青色的令牌,這人恭恭敬敬地道
“兩位大人,上宗仙令。”
青池宗傳令的方式不少,若是有築基持令而來,便鄭重許多,如今簡簡單單一道令牌送來,連人都沒有派一個,顯出不滿來。
李曦治站起身來,撫了撫衣袖,按照規定的手勢接過來,法力渡入其中,放出青光,隻丟出一句簡練的話語
“長天峰李曦治三日內重新駐守白鄉穀,聽從調遣。”
燕山關。
燕山關上霧氣朦朧,黑衣修士駕風落下,下頭一眾修士連忙問起好來,李烏梢一向沉著臉,也不多說什麼,埋頭駕風。
這才落腳下去,便見一身著紅衣的魁梧煉器師,身上係著一堆叮叮當當作響的鐵具,正在城上望著,正是楚明煉。
楚明煉這大半段時間都在城中煉器,他本身與李家人有淵源,為人又爽朗大方,已經混得很熟了。
見了李烏梢,楚明煉饒有興趣地望過來,問道
“烏梢道友近來怎地不見你往鄰穀蘭映那處跑了今日竟然回來的這樣快”
燕山關不遠處駐守的就是鄰穀家的鄰穀蘭映,這女修坐騎就是一條白色鉤蛇,李烏梢說著多年不見同類,探望一二,便經常往那處跑。
幾人心頭是心知肚明,也不取笑他,私下心癢得很,時時探聽八卦,李烏梢嘴巴卻很嚴,看不出什麼,更叫人好奇。
李烏梢沉著臉,隻回答道
“見過大師隻是近日魔修猖獗,生怕誤了命令,不好離陣。”
說罷這話,李烏梢已經駕風飄去,楚明煉看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在關上逛了一周,陣前卻又飛來一女子。
這女子麵容姣好,築基中期修為,身著淺碧色道袍,法光湛湛,一看就不是凡品,黑發在身後如瀑,插著幾根釵子,很是漂亮。
這女子施了一禮,溫聲道
“在下葭川鄰穀家,鄰穀蘭映意欲求見清虹道友。”
“原來是葭川鄰穀的道友,在下楚明煉。”
楚明煉隻是個來此處煉器的,並沒有打開大陣的法器,擺手推脫了,瞧著鄰穀蘭映望了兩眼,客氣地下去了。
鄰穀蘭映也不心急,隻在陣前默默的等著過了十幾息,果然有人上前來,是個明媚大方的女修,恭聲道
“青杜李明宮,見過前輩。”
這般神態是很討人喜歡的,鄰穀蘭映微微一笑,隨她入了陣,穿過幾道城牆,很快就見到座小山,山上的陳飾都很簡樸,沒有出奇處。
進了洞府,她一眼瞧見白衣女子正在桌邊讀著玉簡,殿上平放著一把銀槍,時不時有白色的閃電跳動出來,發出細碎的霹靂聲,
“這是那雷修李清虹了”
“鄰穀蘭映見過道友”
鄰穀蘭映打量著她,李清虹也同樣觀察起來,笑著從上首下來,和氣地道
“近來烏梢多有叨擾,麻煩道友了”
聽著這話,鄰穀蘭映的麵色略有尷尬,笑著答道
“自是不麻煩的,我家穀兒也能有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