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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的陣法緩緩閃耀,李清虹猛然想起當年水降雷升,她駕雷出海,那位修越宗的太越真君一劍斬斷天地異象,無數孛星墜落的景色。
我那時明明看不清真君形體,隻看到一團模糊的白光,如今見了那殿中首徒也沒有容貌,卻有一種極為符合之感。
太越真君證得了果位,這一級的人物隻要見過了,恐怕畫出了個形體就能立刻對應上,她思慮再三,把話語咽了回去,輕聲道
“隻覺得熟悉。”
李曦峻識趣地不多問,沉默地注視了片刻,答道
“畫中應是重明殿。”
“不錯。”
雖然重明六子威名赫赫,畫中有七人,李清虹卻記得東海純一道也是青鬆道統,她與純一道郗常交過手,此道修行太陰之法,李清虹印象頗為深刻。
“殿外之人應是純一道祖師。”
殿外那護衛一般的角色多半就是這郗家人,劍上月牙正好對應,她把猜測仔細說了,李曦峻若有所悟,點頭道
“紫煙門鎮門之寶紫炁華罩聲名昭著,紫衣前輩應是紫煙門祖師赤衣對應衡祝、白衣負劍應是劍門,葛衣是長懷穿束,座側首徒”
李清虹答道
“恐怕是江北那位。”
兩人數來數去,唯獨不說那青衣墨靴的少年,畢竟就在人家的地盤上,心裡明白就好,不應多說,李曦峻仔細觀察,很快在側旁的暗青色紋路上找出幾行文字般的紋路。
李曦峻自然看不大懂,李清虹則閉目細思,很快靠著與古法器的聯係察覺出了其中含義
“此紋乃是古修個人獨有玄印,其中意思大抵為”
“蔣秉、陳玄禮。”
李清虹解釋道
“屏上之圖為前者所畫,本體乃是後者打造。”
李曦峻若有所思地點了頭,攥了腰上劍,輕聲道
“聽聞陳氏自江北而來,湖中洲的陳濤平應是陳玄禮的後裔,當時偽名為張錯天,似乎有一番名氣。”
“且先試試這畫屏。”
李清虹並未多說,與他駕雷飛上空中,夜色正深,她展開法器,重明洞玄屏在空中驟然轉動,屏上的玄風流淌,青鬆搖曳,散下一片暗青色彩。
“此乃重淵,乃是打落之術,專治飛劍、法光。”
李曦峻輕輕點頭,隨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片金色的葉狀法器,不過是練氣下品,催動法力飛出,果然見飛至半空就開始搖搖晃晃,有些駕馭不住。
李曦峻並沒有仔細研究過飛劍一道,但手中的法力消耗是實打實的,隨手收了法器,點頭道
“倒是最為克製鏜金門。”
江北的動蕩平靜,鏜金門估計也重啟山門,這仙門是出了名的最擅長使用飛刀飛劍與法光,最怕這些打落之術。
李清虹掐訣施法,轉換了法印,重明洞玄屏舒展,散發出數道淡金幻彩,將周身三丈籠罩在內,她側身道
“此乃絕察,乃是隔絕之法,可以隔絕窺探,阻礙靈識。”
這可碰上李曦峻擅長的了,他兩眼白氣湧動,仔細探查,足足過了半刻鐘,點頭讚道
“確實不錯,就連我也看個影子罷了。”
李曦峻瞳術極其厲害,籙氣與瞳術相互疊加,練氣就能看破大陣,他尚且隻能看個影子,江南恐怕沒有哪個築基能看穿。
李清虹手中印再變,八麵畫屏震動,圍成一圈,八邊玄光齊湛,升起一層明亮的屏光,看起來頗為牢靠,她解釋道
“此乃道金,是抵禦之術,法中語焉不詳,看起來很是厚實。”
李曦峻輕輕點頭,腰間長劍赫然跳起,在空帶起一片霜雪之光,已經落進他掌中,自然是李家劍修起手的月闕劍弧。
“鏘”
李曦峻修成劍元,隨意自如,這月闕劍弧在他手中沒有半分月光,與其說是月闕劍弧,不如說全然是自己的東西,明亮的劍光與霜雪交相輝映,凝聚為一片落雪,沙沙飛下。
李清虹睹見滿天飛雪,讚了一聲,重明洞玄屏八邊玄光齊湛,明亮的屏光方才升起,兩人皆是一愣。
“咦”
卻見第五麵屏風悄然動起來,殿中被畫出、一時凝固的光華開始流淌,書頁翻動,白衣飄拂,長劍放光,負劍男子竟然轉動空白一片的麵孔,把臉朝向滿天飛雪。
重明洞玄屏放出一片暗青色彩,李曦峻手中劍光一輕,滿天劍元悄無聲息地黯淡下去,飛雪凝固,仿佛被攝去了其中意氣,僵硬死板地散落下來。
“叮當”
劍元打在屏光上迅速泯滅,濺點波紋,李曦峻手中的劍婉轉,揚起一片霜雪,如同鬆枝垂落,冰雪從上而降,發出一片細碎的響聲。
“三分月流光”
三道霜雪般的劍光從他的劍上飛出,明亮皎潔,極其靈活,在空中盤旋一周,可麵前是一道法器而非人,聳立著屏光,找不出弱點。
“嗡”
重明洞玄屏的暗青色彩再度灑來,三道流光劍氣同時一窒,仿佛被壓製住,一同砸在屏上,發出一片清脆響亮的爆聲。
“嘩啦”
這劍術終於讓重明洞玄屏微微一顫,光芒有些暗淡,李清虹手中一沉,法力消耗急劇增加,李曦峻收劍回鞘,打斷了半途劍術,急歎道
“好法器”
重明洞玄屏前兩樣神妙都算得上是出色,可終究是如今的法器也能做到的,沒有古法器的獨特之處,李曦峻雖然讚歎,卻沒有到驚歎的地步。
可這道金才是重明洞玄屏的主要功效,著實給了兩人一個大驚喜。
李清虹同樣有訝異之色,立刻反應過來,眼看腳底下有人駕風來看,收起重明洞玄屏,極速往下落,李曦峻駕風近前,正色道
“此劍落在屏上,至少削去兩成威力”
他與李清虹一同往山上去,頗有感觸,鄭重其事地道
“兩成若是對劍氣皆有用處,此寶了不得了更何況這隻是一麵屏,屏上七人,又能對應多少道統這東西是鎮壓族運之寶,絕非錯香寶爐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