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租界方麵,已經表達了嚴重的不滿,認為持續的刺殺,嚴重影響到了租界的治安,造成了人心惶惶,對雙方都提出了警告,要求立即停止這樣的血腥刺殺,迅速恢複租界秩序,因此在經過慎重考慮之後,我決定,減少刺殺次數。”
“什麼?”年少氣盛的季雙一聽就叫了起來“減少刺殺次數?讓我們向日特示弱?昔日嶽爺爺北伐,正欲直搗黃龍,卻被無道昏君十二道金牌召回,致使北伐失敗。”
他是一個戲迷,開口閉口都是戲裡唱的。
袁忠和一聽這,趕緊咳嗽幾聲,示意季雙閉嘴。
拿嶽爺爺來做比較,可有點不像話了。十二道金牌召回?這不是在那說吳靜怡就是那個“無道昏君”?
果然,吳靜怡臉露不悅。
季雙也沒在意,他是孟紹原集團裡“青年係”的,從南京出來的,“青年係”又特彆得到孟紹原嫡係“丙子係”的照顧,到了上海後,參加過無數戰鬥,早已經成為孟紹原集團的中堅力量。
因此,他還真沒有把吳靜怡這樣的“內勤係”放在眼裡。
孟紹原在的時候,獨斷專行,說一不二,不管你是哪個派係的,孟紹原說什麼就是什麼,沒人會提出任何異議。
可是孟紹原去了重慶之後,由內勤係出身的吳靜怡來擔任代理總指揮,自然引起了這些少壯派的不滿。
尤其,還是一個女人。
孟紹原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因此特彆把袁忠和留在了上海,調解矛盾。
“吳總指揮。”袁忠和還是按照規矩這麼稱呼了一聲“季雙年少,說話不注意,您彆放在心上。不過呢,貿然減少刺殺,隻會讓日本人的氣焰更加囂張,我一線特工浴血奮戰,此時士氣正高,雖蒙受犧牲,亦在所不辭。
公共租界方麵的態度,我們的確需要慎重考慮,但我們在承受壓力的同時,日本人也在承受來自工部局的壓力,值此非常時期,就看誰能夠頂得住,我們退一步,日本人進一步,敵我氣焰此消彼長,我以為,對我們不利。”
吳靜怡還是比較重視袁忠和態度的,認真聽完“老袁,你說的這些我也都考慮過,我的意思不是停止刺殺,而是將對日刺殺,改為側重刺殺漢奸,以起到警示作用。將無差彆刺殺,改為重點刺殺,有選擇性的刺殺。”
趙昌樂接口說道“無差彆刺殺,是孟主任在臨行前製定的計劃,現在貿然修改,恐怕不太好吧?我看在孟主任回來之前,還是繼續執行他的計劃。”
“現在情況起了變化。”對待孟紹原的這些部下,吳靜怡還是恨有耐心的“尤其是無差彆刺殺,隨著日特和漢奸的防範變得嚴密,刺殺越來越困難了。上一次,我們刺殺漢奸高繼文,因為準備的不充分,損失了四個特工,才把他打傷。
這個任務其實是失敗了。事後我仔細檢討了一下,當時,我們一共有七個小隊在同時進行刺殺任務,力量被嚴重分散,如果當時能夠集中力量,握成一個拳頭,也就不會造成這樣的局麵。這是我的責任,等到孟主任回來後我會向他彙報請求處分的。”
吳靜怡是個女人,心細,考慮的比較仔細。
這件事上,她先主動攬過責任,反而讓趙昌樂幾個人不好接口。
隨即,吳靜怡緊接著說道“我是代理前敵總指揮,重新製定的計劃,出現任何問題,都由我來承擔。現在,我命令,收縮戰線,季雙和趙昌樂中隊,重點刺殺漢奸盧正方,由袁忠和統一協調指揮,此為最終決定,不得有誤。”
“明白。”
儘管心裡依舊有嚴重不滿,但幾個人還是很快接受了這一命令。
接受任務出去之後,季雙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刺殺盧正方我沒意見,但我現在的任務怎麼辦?野本介之那條線我可是盯了很久了。”
“彆說你,西山會社我也一樣盯了半個月了。”趙昌樂冷笑一聲“現在說放棄就放棄?這位代理總指揮到底是怎麼想的?”
說到這裡,忽然壓低了聲音“你們說,吳靜怡會不會有彆的問題?我可是親眼看到,前幾天她和一個日本人秘密接觸過。”
“彆瞎說。”袁忠和麵色一板“她是孟主任親自任命的代理總指揮。”
“老袁,我沒瞎說。”趙昌樂卻認真地說道“如果是彆人向我彙報的,我肯定不會相信,但那是我親眼所見,那個日本人叫狩野弘和,隸屬於日特‘對滬研究辦公室’,是日本海軍的特務,吳靜怡去見他做什麼?尤其是現在她又提出了重點對付漢奸的方案。
孟主任離開上海有段時間了,我們這些人,都是下了決心跟隨孟主任,和日本人死磕到底的。可是吳靜怡呢?老公孩子都送出上海去了,她一個女人,意誌力可未必就像我們那麼堅定了。如果等孟主任回來了,這上海亂了責任誰來承擔?”
袁忠和的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在那想了好一會才說道
“暫時按照她說的去辦,小趙,你抽調兩個人出來,盯著吳靜怡,你說的沒有錯,孟主任回來之前上海絕對不能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