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歐八月二十四日夜。
雪國總統賈德林親自簽署作戰手令。
北極軍。熊軍儘起精銳。
賈德林總統以雪國的名義,正式對停留在東歐的所有黑暗勢力宣戰!
雪國要求所有勢力在三日之內退出東歐,否則接下來,就是真正的戰爭。
沉寂了許久的北極熊軍隊再次出現在了世人麵前。
而這兩支縱橫天下的力量,此時都有了一個新的首領。
佛雷加洛斯。
雪國軍部的首席大元帥!
很多黑暗世界的人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恐怕沒有人會陌生他在黑暗世界中的代號。
極地聯盟盟主。
暴君!
這一日的深夜,已經失蹤了許久的暴君重新出現在了雪國的宮廷內,他拿著總統的手令在雪國的首都內卷起兵鋒,浩浩蕩蕩,直撲摩爾曼斯。
極地聯盟的總部,就在那裡。
消息飛快的傳遞。
這個注定不同尋常的夜晚,很多的事情都在飛快的醞釀,最終成型。
整個東歐在亂局之中前所未有的開始行動起來。
所有的國家,所有的高層,所有的豪門。
每個人都在動。
不同的立場,不同的訴求,不同的預期在短暫的醞釀之後直接爆發出了巨大的碰撞,碰撞的餘波開始在整個東歐全境漫延。
雪國總統賈德林召集了數位國家元首正在進行電話會議。
雷基城內,多個豪門族長正在緊張的等待著李天瀾最終的答複。
盛大的宴會已經開始。
剛剛簽署的協議在軍隊的掩護之下第一時間送回了幽州。
飛機穿過雲層,晴空之下,手捧劍盒的王聖宵愈發平靜淡漠。
雷基城的酒店裡,李華成接到了電話,氣憤之下直接摔掉了手中的杯子。
醫院中,司徒滄月坐立不安,隔壁的病房裡,秦冬潮正在跟弟弟秦西來聊著舊事,黑暗騎士團的團長拉法爾依舊昏迷,不過逐漸已經有了蘇醒的跡象。
離兮走過了艾美亞國度的大街
小巷,繼續向前,客車在黑暗中奔馳,摩爾曼斯已經越來越近。
王天縱再次開始練字。
黑暗中的車輛劃破了風雨,劫緊緊握著方向盤,引擎在瘋狂轟鳴,他的眼神徹底死寂。
廣場上一片寂靜,上萬雪舞軍團的精銳被禁錮在廣場上,如同雕像。
天都煉獄的精銳開始朝著神所在的城堡集中。
教堂裡,教廷的聖戰天使阿瑞西斯看著被綁在了十字架上滿身鮮血的聖女安吉爾,正在歇斯底裡的咆哮著什麼。
安吉爾臉色麻木。
幾名身材魁梧的聖裁武士獰笑著撲了過去,撕開了她的長裙。
早已心灰若死的安吉爾開始拚命掙紮,伴隨著慘叫,一枚粗大的鋼定直接刺穿了她嬌嫩的手腕,將她的手臂釘在了十字架上。
白裙被撕碎,不斷飛舞。
所有的美好在最後的瘋狂中開始被撕裂,破碎,直至絕望。
林楓亭在莊園裡重新確定了林族部分精銳的動向,鳥語花香的莊園中,氤氳的霧氣已經開始控製不住的升騰而起。
城堡的大廳房門緊閉,一身寬袍的神脫掉了鞋子站在地上,開始冥想。
臨安城,李鴻河站在山上遙望著東歐的方向,正在喃喃自語。
雪國與艾美亞的交界處,已經失蹤的江上雨拎著美酒,望著窗外的風雨,無憂無慮的笑著。
華亭的機場上,王月瞳已經帶著東皇殿的成員踏上了飛機。
天南地北。
美好的,殘酷的,急迫的,陰冷的,昂然的,絕望的。
這個時代,下個時代,年輕人,老一輩。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開始瘋狂的彙聚。
雷基城外,連綿的陰雨中,黑色的車輛開了過來。
輪回宮主帶上了黑色的麵具,披上了黑色的鬥篷。
燃火站在輪回宮主身邊,看著李天瀾,她的目光劇烈的顫抖著。
秦微白拉著李天瀾的手掌,柔聲道“我走啦。記得你答應我的,要帶我去天南。”
李天瀾笑著點了點頭,摸了摸她的頭發。
他看著輪回宮主,語氣鄭重“要活著。”
輪回宮主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她的目光深邃而平靜,幽深的似乎可以容納一切情緒。
“今後”
她緩緩開口,聲音艱難而沙啞,但隨著開口,她的聲音流暢下來,平穩的有些冷漠“一切小心。”
李天瀾沒有回答,隻是再次重複道“要活著。”
輪回宮主揮了揮手,轉身走進了黑色的轎車裡。
秦微白摟著李天瀾的脖子親了他一下,也跟著上車。
燃火站在車邊看著李天瀾,看了很久,她才緩緩轉身。
黑色的車輛啟動。
風雨在天地之間揮灑,車燈越來越遠,最終變得無比微渺。
李天瀾靜靜的看著,一時間似乎有些茫然。
前行的轎車中,燃火通過後視鏡看著輪回宮主,眼神複雜。
在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的風雨中,輪回宮主突然開口道“停車。”
燃火眼神中閃過一抹亮光,第一時間踩下了刹車。
輪回宮主打開了車門,向著來路眺望。
天地被風雨和黑暗充斥。
來路已遠。
隱約之中,恍恍惚惚,似乎還有一個人正站在風雨之下,一動不動。
輪回宮主下意識的向前踏出一步。
她的腳步落下,最終僵在原地。
這一刻的黑夜裡,他站在她的遠方,她站在他的遠方,那並不算很遠的距離,隔著黑暗和風雨,卻遙遠的如同天塹。
輪回宮主站在那,深深的看著那片夜幕。
她還有很多話想說。
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夜幕之下,相隔遙遠的兩人站在那,彼此相望。
如歡如傷。
如思如忘。
這一刻,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時間像是過去了一瞬,又像是過去了千年萬年的時光。
輪回宮主的身體動了動,轉身,重新走進了車裡。
“走吧。”
她緩緩開口,閉上了眼睛。
似乎有液體從臉龐上滑落下來,透過金屬麵具,無比冰冷。
燃火開著車,一言不發,但不知何時,她死死咬住了嘴唇,哭紅了眼睛。
“這個傻子!”
她帶著哭腔咒罵著。
輪回宮主笑了笑,似乎有些疲憊。
她伸手握住了秦微白的手掌,柔聲道“世間萬事,做自己最難。”
秦微白咬著嘴唇點點頭,眼眶微紅。
輪回宮主看著前方,不再回頭。
視線的千百裡之外就是摩爾曼斯。
那是一切的終點。
她的終點。
風雨呼嘯。
她靠在座位上,帶著無與倫比的重量,距離終點越來越近。
已近終局。
必有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