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年紀與鄒遠山相仿,這次大選,鄒遠山會領先他一步進入議會,可誰也不敢說王靜心今後就沒有機會,到了這個位置,進退之間有太多的變數,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原地蹉跎幾年,後來者居上的例子也是屢見不鮮。
而王靜心之後,則是如今的西南副議長周琦。
最近一年的時間裡,周琦的地位躥升完全是跟做火箭一樣,認真說起來,大概就是當初陳方青開始扛不住壓力的時候,周琦就開始變得越來越顯眼,陳方青去世之後,周琦一下子更是成了核心中的核心。
太子集團很顯然是打算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捧周琦,可以得到曾經周桐一係力量的全力支持,可以更從容的應付來自於新集團和東南集團的壓力。
周琦如今是西南的副議長,已經有風聲說大選之後他有可能略過市長的過渡,直接擔任議長。
今年的周琦已經四十歲出頭,如果能夠在西南市登頂,無疑會進入議會,這也是目前太子集團正在努力推動的事情。
周琦之後,便是周宇。
兩人雖然同姓,但卻沒什麼親戚關係。
周宇是如今的北方集團領袖周雲海的侄子,如今的華亭市長。
同樣是四十歲出頭的年紀。
他原本隻是北方市的副市長,能夠掌控華亭市府,完全是因為兩年多前太子集團和學院一起打壓東南和豪門集團的原因。
北方集團反複橫跳,在其中撈取了不少好處,其中相當一部分的好處,就落在了周宇身上。
當嶽醇光離開華亭調任吳越的時候,周琦從北方市一
步邁到了華亭,握住了市長的位置。
根據新集團和東南集團的情報來看,周琦目前在華亭的日子不算好過,但也不算難過,算是樹立了自己的權威,將市府一係列的事情,尤其是財權死死的抓在了手裡,這也是他對抗太子集團那位議長最有力的武器,隻要他能握住財權,在市府的大事情上麵,議長就很難插手進去,想要插手,就隻能用話語權來跟他做交易。
本來這樣的局麵維持下去也不算壞,大選之後華亭議長退下來,他即便不能順勢上位,但繼續呆在市長的位置上也足以進一步擴大自己的影響力以圖來日。
可現在華亭風起雲湧,周宇處在其中,地位一下子變得極為關鍵,麵對越來越詭異的局勢,他動了些心思,也完全可以被理解。
“周宇主動找的你?”
秦微白聲音很溫柔。
李天瀾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這個議長,他上不去。”
秦微白的聲音乾脆而果斷。
華亭在中洲是什麼地位?
那是整個中洲最繁華的國際性大都市,是中洲對外的主要窗口之一,能坐在議長這個位置上的,無一不是最頂尖的正總督級彆的大佬,繼而成為中洲影響力最大的議員之一。
周宇的資曆不夠,遠遠不夠。
實際上以他的資曆來說,能夠坐在市長這個位置上,就已經算是極限了,正常狀態下,這個位置,他都不太可能坐上來。
“他還是很清醒的。”
李天瀾笑了笑“議長這個位置,他沒打算去爭,隻不過他希望能夠得到我的支持,為他在華亭爭取幾個重量級理事的名額,華亭這次的情況比較嚴重,估計要在大選之前徹底洗牌了。”
“他這是要在華亭做無冕之王了?”
秦微白笑了笑。
爭取幾個重量級的理事名額,吏部,監察,警察如果這幾個部門被周宇握在手裡,他在從市府中提拔一位常務,加上如今的吳東新區議長和天然跟東城家族站在一起的軍方代表,如此一來,周宇在華亭的理事席上就占據了七個名額。
這意味著什麼?
無論洗牌之後的華亭理事會是十一人還是十三人,七票,都是多數。
掌握了這些,即便周宇不是議長,但華亭的諸多決策,沒有他點頭的話,都不可能執行,一個絕對強勢的二把手,隻要平日裡掌握好分寸,又能讓本集團和議會相信他能掌控華亭,那麼下一屆,華亭的議長就非他莫屬了。
“無冕之王誇張了。”
李天瀾輕聲道“不過做個強勢的市府掌舵人,他是覺得自己還行的。”
“不妥。”
秦微白輕聲道。
李天瀾沉默了下,點點頭“確實,所以”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手邊的文件“我拒絕了。”
秦微白彎腰將文件拿過來看了一眼,應該是李天瀾臨時找出來的資料,上麵是華亭如今十三位理事的履曆資料,各種實際,年齡出身,以及在各種場合下的重要講話。
如今華亭的理事還有十二位,一位已經在監察部喝茶,他的資料,到是不重要了。
秦微白快速的翻了翻,輕聲道“華亭,是非之地”
“周宇這個人,是個有心的,他想要留在華亭,今後還可以為江浙在爭取一個上升渠道。”
李天瀾笑了起來。
周宇是周雲海的侄子,可現在的他卻是新集團的核心乾將,立場極為堅定。
新集團和北方集團的關係一直以來都很微妙,雙方走的很近,實際上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的深入合作,甚至可以說是在相互融合,可是周雲海顯然不想把整個北方市都融合進入新集團,所以在某些事情上,他會支持李天瀾,但他的支持卻始終都是有限度的,嚴格說起來,雙方與其說是在融合,倒不如說是周雲海在發現了盛世基金的強大影響力後開始有意識的剔除身在北方集團心卻在新集團的人。
而這樣的人,周宇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
這談不上是背叛或者是其他的什麼,而是很正常的選擇,所謂的集團,不過是大家立場一致時一致對外的力量,並不是不能做出改變。
周宇做出了改變,而且改變的極為堅定,所以他跟李天瀾的電話裡,談了很多,而且談的很透徹。
不過秦微白還是搖了搖頭“天瀾,現在支持周宇,得不償失。我倒是認為,如果可以讓周宇退出華亭,是最好的選擇。”
華亭近年來的局麵一直都比較複雜,各大集團都有插手其中,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如今在華亭,代表著新集團力量的是市長周宇,也僅此他一個。
可是因為東城秋池曾經擔任吳東新區議長的原因,現任吳東新區議長,以及華亭軍部代表都是豪門集團的人,他們也是周宇在華亭最大的底氣,最鐵杆的盟友。
華亭議長鐘有為,以及吏部,宣傳兩個部門的部長,加上如今已經在監察部喝茶的那位,是太子集團在華亭的班底。
而監察部的力量曾經屬於東南集團,隨著王逍遙的背叛,華亭監察部變成了王逍遙的嫡係,他們不在東南集團的陣營,靠近太子集團,但也不能算是太子集團的力量,華亭監察部在幾日之前易帥,前監察部長調往吳越,加上嶽醇光也走了一段時間,所以王逍遙的力量已經等於是在華亭正式離場。
他們在華亭依舊有些影響力,但群龍無首,這樣的影響力注定無法成事。
而華亭新的監察部長加上如今的華亭副議長,則是東南集團的力量。
除此之外,市府的一位副市長是北方集團的力量,稍微靠近周宇,但並不能算是自己人。
其他幾位理事,則出身於學院派。
特戰集團依舊掌控特彆行動局。
這就是如今華亭的勢力分布,而且可以預見的是,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這樣的勢力分布肯定會變得麵目全非,這裡已經成了太子集團和東南集團博弈的焦點,太子集團占據著強大的影響力,可王逍遙一手掀起來的風暴,對鐘有為相當不利,這也是東南集團此時進攻的武器。
太子集團打算拉攏王青雷從而得到整個吳越,但卻也不打算放棄華亭。
而東南集團眼看已經丟了吳越,自然想要用華亭來止損。
兩大集團這種心態成了王逍遙夾縫裡求生存的關鍵,而其他如今還在華亭的理事,隻是被殃及的池魚。
以周宇如今在華亭的位置,他確實看到了機會,甚至有了利用這個機會做事的完整計劃。
秦微白不否認這樣做可以為新集團爭取利益。
可李天瀾一旦在華亭出手,就是在正麵對抗和得罪太子集團和東南集團。
這不是武道上的對抗。
在高層的遊戲規則裡,沒有敢不敢,隻有值不值。
周宇的存在是他們能容忍的,但他們絕對容忍不了李天瀾在華亭再安插幾個重量級的理事。
而且周宇未必沒有私心,如果李天瀾這次同意支持他的計劃,那肯定會讓整個新集團運作起來支持他,這也有助於他提升在新集團內的地位。
秦微白能理解這樣的心態,隻不過目前的華亭,對於新集團而言,真的沒有這麼大的誘惑力。
相反,讓周宇退出華亭,讓出這個市府掌舵人的位置,才是最好的選擇。
“退出來”
李天瀾輕聲自語了一句“怎麼安排?”
周宇是華亭市長,這個位置在正總督的序列裡是極為重要的,也是距離議員最近的位置之一,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個位置甚至比起一些偏遠行省的議長都要重要,讓周宇離開這個位置,如果做不出好的安排,難免會讓人心寒。
秦微白微笑了下,柔聲道“這種時候,隻要周宇願意退出來,怎麼安排根本不需要我們擔心。太子集團和東南集團會搶著為他安排好的,我的建議,是讓他進幽州,發展委或者財務部都可以。太子集團和東南集團妥協的可能性很大,隻要周宇過去,也可以更好的配合吳相和白議長,周宇自己也會願意的。這樣的調動雖然不能說是晉升,可符合集團的攻略方向,在集團內部,他的地位也算是上升了。”
“退一步說,即便不能去中洲,去北疆也不錯。”
李天瀾搖了搖頭“北疆周宇更沒這個資曆。”
北疆地處邊陲,遠不如華亭繁華,但卻是中洲最大的行省,某些方麵局勢也更加敏感,周宇沒資格競爭華亭議長,同樣也沒資格去掌控北疆。
江上雨會在大選之後走向前台。
而北疆的江山就必須要退下來。
這也是李華成給李天瀾的籌碼,但誰去北疆,一直都讓新集團上下都極為頭痛。
鄒遠山要在南粵不動。
新集團目前推出來接替江山的,是江浙如今的副議長季安康。
季安康的能力沒的說,但他最大的問題與周宇一樣,是資曆,一個資深副總督一下子邁到議員的位置上,完全是一步登天,阻力不出預料的大,即便有學院派支持,能成功的可能性也不是太高。
目前新集團中有資格去掌控北疆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白清淺。
李華成也是這個意思。
白清淺去北疆。
季安康調任幽州,擔任內閣某部門的掌舵人,他本就是吳正敏的老部下,也能更好的配合吳正敏。
可是白清淺一走,新集團就等於少了一位副相,對於他們攻略內閣話語權的計劃又大大的不利。
目前這個問題因為各方麵的阻力太大,暫時還沒有開始討論,可隨著大選越來越近,這已經成了一個新集團不能回避的問題。
“那就暫時不動議長。”
秦微白突然道。
李天瀾愣了愣。
“周宇,季安康都過去,周宇的總督,季安康繼續副議長,江山可以暫時不用退下來。我們在華亭安排不了一些重量級的理事,但在北疆的話,問題不大,我們即便暫時沒人坐上北疆議長的位置,北疆的實際話語權,也要握在我們手裡。”
秦微白笑道。
“這樣的話,可以操作的空間倒是很大。”
李天瀾輕聲道“改天跟部長吳相他們商量一下。”
秦微白嗯了一聲,聲音很柔和。
李天瀾伸手握住了秦微白的手掌,讓微涼的手心覆蓋住自己的眼睛,輕聲道“下去去哪了?我剛才就坐在這裡,然後看到你一個人坐在涼亭裡坐了很長時間。”
“隨便閒逛了一下,累了,正好看到寶寶在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