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雅的聲音繼續響了起來。
下棋
下棋?!
李天瀾內心震動了一瞬,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他緩緩低下頭,死死的盯著自己手裡的畫軸。
他沒有見過李東城下棋。
不,是見過,但不是他見到的李東城。
而是在畫裡麵。
在林清雅送給他的那副畫裡,李東城和東城無敵正在下棋。
所以
李天瀾深深呼吸,再次打開了手裡的畫軸。
畫卷上的景象依舊是那個簡約雅致但卻大的有些不可思議的大廳。
所有景象看上去似乎毫無變化,但卻又處處都是變化。
李天瀾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記得自己剛剛看這幅畫的時候,東城月正在餐廳裡擺放著幾樣小菜。
可如今幾樣小菜已經放在了餐桌上,而東城月卻出現在了廚房裡,她摟著秦微白的肩膀,正在親昵的說著什麼。
他記得畫中的東城秋池和鄒遠山本來是剛剛進門,可現在這夫妻倆卻已經走到了東城無敵和李東城身邊。
東城秋池伸出手正在撫摸李東城的頭發。
他記得自己是坐在沙發上,觀看著麵前的虛擬映像,而如今虛擬映像消失徹底消失,而剛才明明沒有出現在畫麵裡的林清雅此時正坐在畫中自己的麵前,像是在說著什麼。
所以
李天瀾的心臟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自己聽到的聲音,根本就不是林清雅在自己身邊,而是畫裡的林清雅在說話?
一副可以自己變化,甚至可以出聲的畫卷,這真的還是一幅畫麼?
向外擴散的劍氣完全收攏。
絲絲縷縷的劍氣無比均勻的撲在了畫卷上麵。
李天瀾閉上了眼睛,心神高度集中,他的劍氣代替了他的雙眼,所有的感知都完全集中在了麵前的畫卷上。
如果畫卷真的會變化的話,那麼此時此刻,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李天瀾的感知。
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著。
李天瀾心平氣和。
他或許脾氣不好,但卻從來都不缺乏耐心和專注。
他的劍氣與筆鋒完全相融。
終於,李天瀾挑了下眉毛。
在他的感知中,正副畫卷似乎一下子變成了無數的線條。
各種色彩的線條才畫卷上淩亂有序的交錯,構建出了畫卷裡的一幅幅景象,而在他的劍氣感知之下,畫卷裡的每一條線條,此時都在以一種幾乎很難被察覺到的速度一點點的變化著,那些線條的速度無比緩慢,但每一根線條都在影響著整副畫卷,所以每一根線條每一次輕微的活動,在畫卷上都會出現細微的變化。
李天瀾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原以為林清雅送給他的這幅全家福隻是一個紀念,就如同李東城說的那般,這是他們的心意。
李天瀾真的很喜歡這幅畫,所以也沒客套,直接收了。
可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這絕對不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紀念品,它甚至已經超出了藝術品的範疇,超出了李天瀾現在的理解範圍。
林清雅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賦予了畫中每一個人生命,於是這幅畫直接活了過來,好像每個畫中人都有了自己的喜怒哀樂。
李天瀾猶豫了一瞬,保持著展開畫卷的姿態,微微用力。
畫卷分毫不動。
他逐漸加大力道。
如今他雖然重傷,可他的實力畢竟擺在這裡,即便重傷,常規狀態下也足以發揮出巔峰無敵境的力量。
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是,哪怕他動用了巔峰無敵境的力量,竟然依舊沒有能扯動這幅畫。
李天瀾睜開眼睛,深深呼吸,難以言喻的心情中,他看著畫中的景象,徹底沉默下來。
在他心神都在感知畫中那些繁複線條的時候,隨著線條的細微變動,畫中的景象已經被徹底顛覆。
畫中的大廳不見了。
餐廳,廚房,甚至是身邊的李東城
都不見了。
確切地說,這幅畫像是做了模糊的處理。
畫卷上,隻有自己和林清雅依舊清晰。
他和林清雅麵對麵的坐著。
林清雅的聲音這一次清晰的從畫卷裡響了起來。
她看著畫卷裡的李天瀾。
聲音像是跟現實中的李天瀾說話,又像是跟畫裡的李天瀾在說話。
“我們不說這個了。”
林清雅輕輕笑了笑“我說過,我要給父親講一個故事的,現在時機正好,乾脆現在說了吧。”
李天瀾沒有開口。
畫卷裡的李天瀾似乎開口了,但李天瀾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然後林清雅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收斂了笑意,嗓音清幽“是一個女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