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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其實寡淡無比。
演講台下,無數張相似的人臉昂起,如同複製粘貼一般的期望,像大山壓在梅華月的身上。
然而,在這無比壓抑的環境中,除了站在空會議室末端的羅詩琴外,大概無人能夠理解。
比起先前異變人生書正文內容中堪稱歡脫的語言文字來說,嘻多多病院生存守則在最新一章,用了整整三千多字來描述主角的內心。
老實來講,如果這是一本快節奏的網絡小說,像這樣慢吞吞,甚至有些悲春傷秋的內心獨白是完全沒辦法吸引到讀者的。
但是,在這一刻。
不僅是羅詩琴,就連評論區的讀者都靜下心,仔細去看這一大段顯得漫長的文字。
比起已經成為公司職員的大學同學,又或是在朋友圈裡炫耀上岸的高中同學,偶爾還會穿插著已經結婚生子的初中同學我的人生一片寡淡。
我聽從父母的安排,從幼兒園一直讀到大學,聽從父母的安排去認識了相親對象,也聽從父母的安排,找了離家最近的一份穩定的工作。
這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好的。我的作息很規律,我的收入也很穩定。偶爾還會和家裡人聯係,定期向他們彙報自己過得還不錯。
可我總感覺自己的生活少了點什麼。
我無時無刻不感覺到空虛。
也因此,我愛上了閱讀。
這麼說其實也有差異,畢竟以往在閱讀過程中,我僅是將裡麵的文字當作故事。這些故事聽一聽,感歎一下就過去了。
可是忽然有一天,我看見了一份新聞報道。
xxx,女,19歲,失蹤天後,在屋內衛生間底層被發現,死狀淒慘
我想,像這樣類似的新聞報道,我一定一定看過無數次。
可是就在今天,就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日子裡,我看著手機屏幕上,即便是被打上了馬賽克,也依舊能夠看到猩紅的人臉時,我的大腦轟鳴一片。
她或許乾了什麼壞事,所以被人報複;她或許勾引了什麼人,所以被人殺害;她或許性格惡劣,所以被人排擠
被害人的住處離我距離很近,我在一片喧囂中,輕而易舉的聽到了所有有關於她的風言風語。
可她沒有,我無比清楚。
我見過她和朋友攜手走過的笑容,我見過她好心幫助路邊受困者的樣子,我見過她高興地在手機上和我發消息說
“下次你回來了,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
她什麼也沒做,她和我一樣,是一個受到安排,困於規矩中,無比乖順的女孩。
她是我的發小。
今天,她出現在了電視上。
以一種我完全沒有料到的姿態。
羅詩琴抬起頭,看著會議廳另一端,在演講台上高談闊論的梅貓冰醫生。
從和梅花y在網上認識的那一刻起,羅詩琴從未見到過筆友這樣感性的一麵。
梅花y永遠都是“熱烈、向上、勇敢、無畏”,就像她的筆名一樣,如同冬日承雪的紅梅,傲然綻放在寒冬之中,是漫天冰雪中最耀眼的那一支。
羅詩琴確信自己接觸到的筆友不是另外的人,而唯一能解釋筆友行動和心態發生如此大轉變的隻有這件事。
那一瞬間,我的心像是被隕石砸穿了一個大洞。
我聽見外界許多人對她的猜測,卻說不來反駁。
我是羞怯的,是靦腆的,是內向的,是不敢質疑的。
這一刻,當我的發小被人汙名時,我竟然一點微弱的聲音也無法發出。
如此可悲。
而接下來,我在那篇報道上,看見了自己的臉。
羅詩琴
她眨巴眨巴眼,皺起了眉,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但很快,梅花y就給出了合理的答案。
不僅是那篇報道,我還在很多地方看見了自己的臉。
我是被跟蹤殺害的十九歲女生,我是外出吃夜宵被性騷擾的女性,我是被從頭到腳點評扼殺希望的女性
我被規則注視,我被規則束縛,我被規則抹殺。
然而如今,我依舊遵守它。
羅詩琴換了個姿勢,調整自己現在有些僵硬的肢體,隨後繼續看著眼前的文字。
可我真的要遵守它嗎
去順遂它們的想法,去做和他人一樣的人,給發小給和她一樣無辜的受害者,潑下不知黑白的水嗎
成為正常的普通人,泯然於眾。
賽囉囉說“那不是肯定的嗎”
羅詩琴
她茫然地看著忽然出現在文中的筆名,發出了一個問號。
她有讚同過這些嗎
賽囉囉“當然是打爆他們的狗頭了我支持你,快上”
網絡那頭的筆友理所當然地打字發過來。
“你在質疑什麼你就是正常人啊”
對啊,我就是正常人啊。
我的想法,我的思維,也是正常人的一種啊。
賽囉囉“不知道你想什麼新設定,但就這種劇情來說,主角完全不用將自己陷入思維困境中因為主角也是大眾啊。”
對啊。
為什麼要執著於讓自己合乎大眾
僅僅是因為持有相同意見的人很多,所有他們才被稱為大眾嗎
我不清楚,但筆友說的似乎是正確的。
我決定去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