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三步並作兩步,攔住了陳非的去路,臉色難看地說道“陳非,你或許沒有猜錯,是的,我是衝著‘滄龍’先進戰鬥機的設計來的,但是你彆忘了,董事長姓陳,你也姓陳,一筆寫不出兩個陳,哪怕你在軍事承包商混,但是在許多人眼裡,依然是半個國防星的人,這層關係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把設計方案交出來,當作投名狀,我保你進設計部,不需要半年的實習期,直接轉正,熬上三年資曆,說不定也能當上組長,怎麼也比在軍事承包商裡麵給外人打工要強!”
彭組長也不再遮遮掩掩,拋開那些彎彎繞,直截了當的把牌麵亮了出來。
“你說完了嗎?”
陳非皺起了眉頭,如果不是看在對方是大伯的人,他恐怕早就一巴掌呼了過去。
他陳小二向來不喜歡主動惹事,但也不會手下留情。
要是惹毛了,管你是不是國防星的自己人,抽就完了。
“你,為什麼還這麼執迷不悟?”
看到本應該屬於國防星的人才,卻遊離在外,給私人軍事承包商賣命,彭學田恨鐵不成鋼。
“這些話,不應該由你來說!”
陳非頓了頓,卻無視了對方的康慨激昂,直接繞了過去。
肩頭載著小鳥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酒吧這個是非之地,既然開了頭,那麼就意味著此地不可久留,否則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樣的妖蛾子。
有些事情,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原本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沒有想到,找上門來的竟是這麼個玩意兒。
大伯是陳家門的當家人沒錯,卻從來沒有乾涉過陳家門子弟的人生軌跡。
各人有各人的機緣,自作主張的過度照顧往往會好心辦壞事。
如果陳非願意,父親直接給大伯遞一句話,都不用半個小時,他的個人信息就會被錄入國防星航空航天公司的正式編製人事檔桉,管理崗位或許還需要考驗來服眾,但是基層崗位卻可以隨便挑。
國防星航空航天公司作為北方兵器工業集團的老競爭對手,眼饞正在開發的“滄龍”項目沒錯,可是競爭歸競爭,爾虞我詐的各種手段在所難免,可是應該有的規矩依然還是會守的,做到這種規模層次的同行,多多少少都會要些臉麵,並不會肆無忌憚的無底線。
即便真的想要從陳非這裡獲得“滄龍”先進戰鬥機的成熟設計方案,但是怎麼也輪不到一個設計部的組長來說這些話。
如果大伯親自給他打一個電話,陳小二半句話都不會多說,毫不猶豫地將詳細完整的設計方案拱手送上,哪怕不是大伯,由大伯家四女兒陳美芝的丈夫,國防星的高級機械工程師唐光中來傳這句話,他一樣也認。
可是陳家門的人沒有誰來提起這件事,一個小組長卻越俎代庖找過來,陳非直接敬敏不謝。
一筆寫不出兩個陳是沒錯,但是你也不姓陳啊!
陳非被人糾纏的一幕,卻不知被誰偷偷拍了下來,一路輾轉,傳到了北方兵器工業集團的副總經理沉鬆陵手機上。
他此時此刻的臉色很難看,特麼的該來的,還是來了!
無論是國防星,還是北方兵器工業,又或是其他行業巨頭,任何一舉一動都會被有心人盯著,暗地裡分析琢磨,試圖從中獲取有價值的信息。
尤其是在當下的這個節骨眼兒上,無論是“滄龍”項目,還是駕駛者啾防務公司的陳非,在所難免的會被推到風尖浪口上。
前腳剛剛打完“深淵角鬥”的開幕戰,後腳就跟北方兵器工業集團的競爭對手喝上了酒,他這位副總經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一想到女兒,沉鬆陵便忍不住頭痛,要是小陳不姓陳,或者跟國防星的董事長沒有親戚關係,該有多好啊,他會毫不猶豫的把對方拉進北方兵器工業集團。
可是現在,就算他可以裝作視而不見,可是集團公司裡的其他人呢?
一旦到了這個位置,難免會遇到許多掣肘。
叮!
沉鬆陵的手機又收到了一條短消息。
是集團公司總經理發過來的,讓他和同來“深淵角鬥”的幾位高管評估一下國防星是否會獲得“滄龍”項目機密信息以及應對預桉。
這已經是照顧到沉鬆陵的麵子。
說句不好聽的話,與其說是一起評估,倒不如說是針對他的一次調查,對人,而不是對事。
“滄龍”項目一旦落入國防星的手中,這個老對手可不會客氣,恐怕立刻就會做好狙擊這架新款支援型戰鬥機的準備,無論是性能對標,還是性能壓製的競爭機型,比價格,比技術,無論哪一方麵的競爭,都會讓北方兵器工業集團投入巨資的研發項目蒙上一層陰影。
就這樣……還是最樂觀的情況。
如果陳非沒有底線的把設計方案賣遍航空製造界的同行,固然能夠賺到八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可是北方兵器工業集團就要慘了,項目直接黃掉不說,接下來的研發演進路線也將會遭到同行們的集體截殺,至少十年內難以突破這方麵的封鎖。
“唉!”
看完內容並不長的短消息,沉鬆陵忍不住歎了口氣,他也沒有想到,原本擔心的後遺症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還真是讓人頭大不已。
“咦?爸,怎麼了?”
作為工作和生活上的小幫手,正在協助處理集團公司文件的沉菲秘書察覺到了父親的情緒波動。
上班時間是沉副總,下班時間是親爹,公是公,私是私。
“小陳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啊!”
沉鬆陵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女兒提起這個話題。
儘管公是公,私是私,但是在有些時候,公和私卻沒有那麼容易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