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周當,羅瀾舟開始正式完成自己的第一遍誦經。
他們都是生死線上滾的基地專員。和一般的進入副本後,以求生為首要任務的普通玩家不一樣,專員進副本,是衝通關的責任去的,彆說苟起來求生,各個核心隊向來都是哪裡有危險,哪個任務最危險,衝哪個任務去。
心理素質和以求生為主的玩家不在一個檔次。
哪怕是平時隔三差五就被一隊坑的羅瀾舟,都沒有被極具心理暗示的誦經規矩影響,
一邊維持警惕的同時,一邊順暢地把一卷從頭往下念過去。
羅瀾舟沒解元真那種玄而又玄的能耐,但上過學,敷衍過老師的學生,哪個不會晨讀的時候“口到了,眼到了,腦子沒到”嘴巴動了,腦子不知道自己在念什麼,才是普通學生的正常操作。
維持著這種恰到好處的誦讀狀態,羅瀾舟一路讀到了第一卷經書三分之二地方,早已經超過了另外一邊雙眼赤紅的陳慶。
然後,羅瀾舟忽然卡格了。
世妙漸真,非得一法,香主得引接引噁灥甙,香主所習得大轉雦之功
讀到“得引接引”,瞅見“噁”的時候,羅瀾舟已經有罵街的衝動了,他卡著音拖了一下往下一瞅,後頭幾個他不認識它們,它們也不認識他的方塊字冒出來。
羅瀾舟“”
該死,他好歹也曾是個普普通通的一本畢業生。
怎麼還會在副本遇到不識字的情況。
這破副本是不是打算改名叫做文盲活個球
羅瀾舟卡頓的這一會兒,解元真、陳程等了幾秒,見他還是沒動靜,都忍不住抬眼看他。不用係統彈出違反規矩一的警告,羅瀾舟先一步無奈地放下了手裡的經書“不行,有字不認識。”
解元真、陳程皺著眉頭,同時過去瞧羅瀾舟手裡的那一頁經文。這麼一看,陳程當場和羅瀾舟一樣,陷入了大沉默。
這什麼玩意這是人讀的嗎
“香主”拿這東西傳經,牠是不是想半個信徒都找不到
嘎吱吱羅瀾舟停下誦經的這一會兒,陰風已經從門縫裡刮進來了。陳程、羅瀾舟略微扣緊了自己手裡的武器。解元真微微蹙眉,當機立斷改了誦經順序,由他來誦讀第一遍他是天師府出身,遍讀各種道家典籍,認識的生僻字很多。
這些奇怪的字,解元真還是能讀出來的。
隻是,不能交頭接耳、左顧右盼,羅瀾舟、陳程他們就不知道他念到的哪個音對應哪個複雜的僻字。
解
元真、羅瀾舟、陳程三人想了一會兒,陳程忽然問“用那個行不行”
順著陳程指的方向,解元真和羅瀾舟瞧見屋子東南一角擺著的一麵臟兮兮的鏡子。
陳程還真是難得提出了一個有用的想法鏡子擺在中間,解元真在經書上點出生僻字,同時加重讀音。陳程、羅瀾舟坐在鏡子的另外一邊,通過鏡麵的反射,快速先把僻字抄在紙上,對應標上拚音。
誦經的解元真本人目不斜視,而抄錄的羅瀾舟和陳程則壓根沒湊到他邊上。這麼一來,便可以繞過誦經禁忌的第一條。
禁止左顧右盼和交頭接耳。
不過,屋子裡的鏡子隻有一麵,沒辦法通過二次照鏡,把字的左右正回去,辨認和謄抄比較費精神。但另外一方麵,經文字是反著的,也讓羅瀾舟和陳程避開了緊盯經文,加重愚信等級的風險。
唯一的問題就是,原本他們的計劃是羅瀾舟先讀,後陳程,解元真和羅瀾舟同步。好卡準時間,現在這樣,最後能不能讀完經書,還不好說。
一點壓力沉在解元真、羅瀾舟和陳程三人肩頭。
解元真的誦讀速度比羅瀾舟明顯快了許多,他在儘可能地壓縮自己打頭誦經的這一部分時間。鏡子另外一側的羅瀾舟、陳程不敢有半分鬆懈地盯著鏡子。他們可沒忘記,係統最前邊彈出的香主禁裡,有一條
香主禁止信眾在子時後照鏡
所以,他們最好在子時前,就把經書過過一遍,將裡頭的生僻字全都標注出來。
時間緊迫,羅瀾舟和陳程不敢怠慢,坐在鏡子前,如同小學生等老師帶誦一樣,緊張地盯著鏡子裡的解元真誦經。
盯著盯著,羅瀾舟和陳程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後背陡然生出一層寒意。
因為鏡子要照著解元真、燭火、經書,所以擺放在中間,鏡麵有點傾斜,恰好斜斜地照著屋門。
黑糊糊的屋門印在鏡麵上,羅瀾舟、陳程一開始還沒有怎麼注意,後來就意識到屋門在鏡子裡,是一片奇怪的黑。那片黑暗仿佛在輕微地晃動。與此同時,傾斜的鏡麵照出房屋夯實的土地麵
暗紅的血跡從屋門往裡蔓延。
到燭火光照得到的地方後,那血灘裡,就浮出一個個殘缺不全的血腳印。古怪的“咳嗽”聲響起。
陳程握筆的手有點僵硬,
他傾斜著視線,示意羅瀾舟看鏡子外頭
隻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屋子的一麵牆上,出現了一道奇怪的人影。
叮咚;玩家解元真、羅瀾舟、陳程觸發隱藏任務“看不見的人影”
供香會的屋子裡,好像有其他人一起住,是誰呢快把它們找出來吧
深紅的字樣在麵板上一晃閃過,
正在誦經的解元真沒有半點被乾擾,更沒有因此下意識回頭,依舊端坐在原位,往下誦讀。“咳嗽”聲響的時候,解元真剛好讀到了羅瀾舟剛剛讀到的那一句充滿怪字僻字
的經文。為了給羅瀾舟、陳程足夠的時間記錄,解元真在這裡放緩了語速,加重了聲音。
也正是這麼一放緩,解元真注意到
世妙漸真,非得一法,香主得引接引噁灥甙,香主所習得大轉雦之功
短短一段經文裡,“噁灥甙”和“雦”在咳嗽聲響起時,在寶燭火光下,一晃,仿佛滲出極為不祥的血。
這幾個字有問題嗎
解元真神情不動,他正在誦經不能起身,乾脆一邊繼續將經文往下念,一邊扯出一節衣擺,自己割破了點自己的手指尖,以血代筆,和羅瀾舟、陳程他們一樣,把那幾個古怪的生僻字寫在衣擺處。
也就是在解元真以血代筆,邊誦經邊私自將那幾個生僻字謄抄下來的時候,
房間的屋門忽然哐哐作響
抓撓門縫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大了起來。
七苦八刑即將觸發,遠到而來的客人請儘快虔誠誦經,以消業孽
係統提示在麵板上微微一閃,
“轉化陰陽業報之間,香主為唯一真仙。凡有不敬者,必遭孽果報應。若是愚男愚女輕之,得香主必將降罰,生其十八之獄。透其骨,剔其肉,使其教誨恐懼。得製人香,以報虔民。”
血淋淋的“供香拜主真經”出現在北方院屋的牆壁,
衛厄剛剛倒著讀了不少的經文,他可以肯定,眼下出現在牆壁上的“供香拜主真經”,和出現在屋子裡的紙上經文,內容並不一致紙印刷的三卷經書,雖然真經裡同樣充斥滿對香主偉力的誇耀,可總體更接近訓斥、哄騙愚民的口吻。
主要是許諾信奉香主,便可以得到福報,得以超脫陰陽。
更接近普通人容易愚信的那類假經文。
而出現在牆壁上的“供香拜主真經”,卻完全是部血淋淋的邪經
如果“供香會”真的是用這部真經去傳教,那太原城的百姓,再蠢,都要汗毛倒立,退避三舍,決計不可能大張旗鼓地把香主供進城來。
倒計時隻剩下最後三秒,衛厄還沒開始誦經,詭神也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倚靠在牆壁上,懶洋洋地看他。祂瞧起來是沒什麼動靜,但衛厄熟知祂本性祂剛剛被自己坑了,一肩頭穿在透骨釘上,血都濺到衛厄臉上了。
現在就等著以牙還牙,讓衛厄也挨上一刑。
按照詭神自己挨的這麼一次估算,
觸發七苦十八刑的不虔誠香信不會直接被刑法搞死,否則也不用搞出十八種酷刑來了。
衛厄真挨一次,死是不會死的,但皮肉之苦絕對不會少受。
彆管那血淋淋的邪經有什麼問題,衛厄要是真誦讀了,詭神下一秒,鐵定會搞出點幺蛾子讓他的誦經進度全部報銷。
衛厄的視線掃過牆壁上血腥的“經文”,隱約間把握到什麼。
“剔脊刑”已觸發
係統提示一閃而過,從黑糊糊屋頂垂落的生鏽大鐵鉤,快速往前移動沾滿暗紅血跡的鋒利鉤尖直直地對著青年挺拔秀麗的脊線。
下一秒,鉤尖就要直接插入。
衛厄隱約把握住了那絲靈感,隻是沒時間顧得上細想。
鐵鉤從背後襲來的一刹,銀發青年忽然一個閃身,從黑沉沉的鎖鏈裡脫了出來。脫身的同一刻,衛厄毫不猶豫抬起,幾乎是和擦著他的身體而過的剔脊鉤同時踹向詭神,以免詭神從牆壁上走脫。
假如說,詭神是時不時給衛厄添堵,肆意戲弄祂掌控的供品的壞種,一天要給衛厄添上八百回堵。那衛厄就是半路路過,見到詭神掉熔岩池裡,直接一鐵棒把祂徹底敲進去的那個,貴狠貴精不貴多。
剔脊這刑不錯,假如剔的是詭神,那就更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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