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城上城下隱約紛亂。有些本該在城頭持弓矢警戒的將士,甚至跑到了城樓上,俯身看著國咬兒,等著他的解釋。
國咬兒環顧四周,隻能再一次重複“這是南朝宋人的商隊!棘七和季先兩人,貪圖我從宋人手中得到的物資,故而起兵突襲,他們是叛賊!”
將士們嗡嗡的談論聲不僅沒有停歇,反而一下子變得更高亢了。
國咬兒稍稍回身,他看到有些士卒根本已經目愣口呆,還有人臉色漲紅地說著什麼,可國咬兒聽不清他們說的是什麼。
季先還在負隅頑抗,棘七卻死了。他以幾倍的兵力圍攻,然後腦袋就掛在一杆短槍上,杵在這裡。
國咬兒曾經提醒過幾次,希望棘七莫忘了自家身處兵荒馬亂,莫忘了練兵。可棘七顯然沒有把國咬兒的話聽進去。
於是,國咬兒現在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定海軍的將士拿著棘七的腦袋抖威風。而荒唐的是,棘七現在是敵人,反倒是定海軍,成了國咬兒的同伴。
國咬兒感覺透不過氣來,胸膛裡好象被重物壓住了一樣。
但他擺出了最威嚴的姿態,站到自家將士們身前,抬高嗓音大吼“都聽見沒有!棘七和季先兩人,貪圖我從宋人手中得到的物資,故而起兵突襲,他們是叛賊!背叛了楊元帥!我國咬兒,要去殺了季先,為楊元帥的大業除賊!”
這倒也能說通。於是將士們稀稀拉拉地叫嚷著應和。
國咬兒隨手點了兩名可靠的親將“你二人領兵回去,告訴季先營裡頑抗之人,就說,棘七已經死了,我隻要季先的腦袋,其他人概不追究!”
兩名親將立即帶兵折返城裡。
城門上下留守的士卒,隻剩下百餘人,看著有些稀稀拉拉。
國咬兒抬頭看看坐在車頂的高歆,冷笑著問道“高歆,你準備怎麼樣?趁機奪了密州?”
高歆搖頭笑道“想多了,想多了。我是來做生意的,莫談打打殺殺。”
“那你們就留在這裡,我平定了城裡亂局,便出來交易。錢財上頭,不會虧了你們!”
“好。”
“我依然是楊元帥任命的密州都統,與那定海軍不是一家。還望你部自重,不要生出多餘的事端。”
“哈哈哈,好。”
國咬兒轉身就走。
高歆忽然喚道“國都統,我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
“如果你砍下了季先的腦袋,也拿來給我吧。”高歆認真地道“拿商隊說事,怕瞞不過你上頭的大人物。你就說,定海軍以商隊物資誘因,再以小部突襲,殺了棘七和季先,你帶兵打退定海軍,穩住了密州局勢。”
這說法還真不錯,可國咬兒心裡隻想歎氣。
他按住了腰間刀柄,沉聲道“隻消武器物資籌措妥當,我還是會向元帥上書,請求去兗州、徐州作戰。那以後局勢如何,我可說不準。”
高歆依舊是輕輕鬆鬆模樣“好,好,都統你說的都對……記得把季先的腦袋給我,我真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