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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小青年從地上爬起來,也大口大口地喘氣。
他麵如金紙,顯然消耗極大。
但是,矮小青年的臉上卻帶著一抹狂傲的神色“李師兄,我跟你打了七次,已經離你越來越近了。如果你的進步再不提升,最多還有一兩次,我就能將你擊敗了”
魁梧青年聽他這麼說,倒也不生氣,隻笑著說道“胡師弟也彆高興得太早,我不過是正在磨練一門秘技,這才放緩了步子。等你再來的時候,守門人也未必還會是我了。”
矮小青年一愣,收斂了神色“那就等著瞧吧”
說完後,他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魁梧青年並不介意,隻是也走下鬥戰台,服下一顆丹藥,到一旁調息去了。
這兩人離開後,又有一位修者登台。
是個神色冷酷的少女。
從修者的口中可以得知,她是潛龍榜排位第一百九十九的王月心。
在排位第二百的李重剛被挑戰、玄力耗費殆儘後,就輪到她來承擔守榜的責任了。
很快,圍觀的修者中,有一人跳上台去。
“請王師姐指教”
此人是個瘦高的年輕男子,手持短刀。
巧了,王月心也是手持短刀。
王月心略點頭,刀鋒已經抬起。
下一刻,兩人好像化作了兩道殘影,直接衝向對方
瘦高男子很快,王月心更快
短刀相交的聲音乒乒乓乓,快得好像琵琶弦響。
不,還要更快
鐘采盯著台上的情景,不自覺地捏著他家老鄔的手指。
“挑戰的那個師兄好像落在下風了。”
“那位師姐是開光五重那個師兄是開光巔峰了,也打不過她啊。”
“老鄔,那個師兄要輸了吧”
鄔少乾一直耳聽八方,在自家阿采發問的時候,都能適時地給出解答。
此刻,他就說道“那位師兄是新弟子。”
鐘采一愣,多看了兩眼,才說道“好像是有點眼熟。”
敢情也是和他倆一樣,入門沒幾天就來打榜的。
鄔少乾又說“他的確要輸了。”
果然,幾個呼吸時間後,那瘦高男子與王月心幾次互相交錯。
王月心短刀赫然穿透了瘦高男子的肋部。
瘦高男子吃痛,麵目倏然扭曲。
顯然,這短刀可不是什麼尋常的玄器,即使隻是皮肉傷,也依舊給瘦高男子帶來了極大的痛苦
瘦高男子身體有些發軟。
王月心則是利索地抬腿,將瘦高男子踹出了擂台,短刀也隨著這股力道而拔了出來。
瘦高男子,迅速落敗。
王月心麵色不變,似乎連玄力都沒怎麼消耗,非常輕鬆的模樣。
顯然,再來幾個打榜的,她也都能繼續應對。
前後的兩場打榜之戰,戰鬥場麵迥異。
一個是曆經千辛萬苦才終於守住門戶,另一個卻是頗為隨意。
其差彆的最大原因,正是前者的對手為資深內院弟子,受到的是真正的、有威脅的挑戰。
而後者
新弟子來打榜,也就是試探而已。
作為老牌的潛龍榜弟子,絕大多數情況下,自然都可以應對自如。
很快,再次上去一位妙齡少女。
彆看少女容顏有幾分嬌柔,似乎沒什麼力量似的,但王月心在麵對此女時,神色卻有一絲凝重。
嬌柔少女,亦是一位資深的打榜弟子。
以往她每次上台,也都給潛龍榜末尾的弟子們造成過一定壓力。
如今嬌柔少女再來打榜,王月心當然會謹慎對待。
兩位少女互相對視。
下一瞬,鬥戰台上響起了歡悅的銀鈴聲。
清脆而縹緲。
圍觀的眾多修者中,頓時就有好幾個露出了恍惚的神色。
鐘采的境界較低,也感覺到腦中嗡鳴。
但也隻在刹那,很快,熟悉的玄力進入他的體內,他立刻清醒過來。
關切的視線,正落在他的臉上。
鐘采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把眼睛閉上了,現在趕緊睜開,對上了他家老鄔的目光。
剛才,是老鄔借助他倆雙修的聯係,用玄力驅逐了鈴聲對他的影響。
鐘采拉住鄔少乾的手,說道“老鄔放心,我沒事。”
鄔少乾反握住鐘采,沒說什麼。
來打榜的弟子,要全力以赴,自然沒心思去注意圍觀打榜的弟子們的情況。他們所擁有的多種不同的伴生寶物、秘技手段,該用的時候也都會使用。
實力不夠的弟子們也過來看打榜,就隻能自己防備了。
鐘采的抵抗力其實還不錯的。
普通開光修者對戰時,幾乎對鐘采沒什麼影響。
但也還是因為他現在麵對的不是尋常修者,防禦能力就會削弱。
鐘采又說“老鄔不用管我,我把防禦玉佩拿出來就行。”
現在的老鄔可是要多看幾場知己知彼的,待會兒還要上去打,怎麼能將玄力都用在他的身上
他才不會給老鄔拖後腿。
鄔少乾見鐘采麻利地取出了五級防禦玉佩,注入玄力放進胸口的衣襟裡。
放心下來了。
嬌柔少女與王月心的交戰很激烈。
王月心本人是擅長短刀刀法的,屬於以快打快,每次出手不僅順滑,而且力道很大。
嬌柔少女則是擁有頗為強大技巧的同時,擅長撼動神魂。
在她上台後響起的銀鈴聲,並不是真正的玄器銀鈴作響,而是她用的一門秘技
。
王月心頗受這種秘技的克製,所以如臨大敵。
嬌柔少女的武器是一條紅綾,來回穿梭的時候好似一條靈蛇,根本不讓王月心近身。
隻要王月心接近,嬌柔少女必敗。
而若是嬌柔少女持續摧動秘法、影響王月心的速度,那麼王月心就會落在下風。
鄔少乾低聲給鐘采講解。
鐘采有防禦玉佩在身,也再不受什麼影響了。
這時候,又是聽得津津有味。
同時,鐘采也從中長了許多見識。
“原來是這樣”
dquo”
“在榜師姐近身了”
鄔少乾仔細給鐘采分析。
鐘采笑容燦爛。
老鄔什麼都能看出來,果然還是老鄔最厲害
這一次,還是王月心贏了。
嬌柔少女輕哼著離開。
但王月心心裡沒有絲毫勝出的喜悅,而是更多出幾分警惕來。
她是險勝。
如果重新交手一次,她未必會贏。
王月心的玄力也消耗大半,不能繼續守榜。
再負責看守門戶的,就是一百九十八排位的師兄。
打榜的修者很多,再次跳上去一個。
這位師兄同樣認真對待。
直到他接連打敗了好幾個後,才暫時沒人上去。
鬥戰台上就空了出來。
鐘采拉著鄔少乾,來到旁邊的巨大石碑前。
石碑高達十丈,直聳而上。
正是潛龍榜。
這一座鬥戰台的潛龍榜是落在右側的。
鐘采從下到上地仰起頭,一路看清所有在榜弟子的名字。
很快,他先看到這兩位守榜的師兄師姐的名字,李重、王月心
再繼續往上
潛龍榜上兩百個名字,下方的名字都是黑色的。
漸漸地,來到了一百以內、五十以內
在十四、十五的排位處,鐘采看到了耳熟過的任嬌鴦、蕭乘。
此前鐘采聽說的是蕭乘排在十四,但是現在,蕭乘在十五了,任嬌鴦在十四。
果然就像是傳言裡的那樣,兩人的排位是經常上上下下、反複跳躍的。
終於,來到了前十位。
往上數五個名字,都鍍上了一層銀色。
再繼續往上,灰色的石碑被被鍍上了一層金光。
而最上方的五個名字,全都是血紅色的。
非常張揚。
鐘采驚歎道“那五位就是達到了雙榜的吧”
鄔少乾同樣看去,微微點頭。
“前五位,都是懸照境弟
子。”
鐘采呼出一口氣“不到三十歲的懸照境,果然跟咱們以前見過的很不一樣。”
鄔少乾笑了笑“阿采說的是。”
鐘采又說“老鄔,你肯定也可以。”
鄔少乾失笑“承阿采吉言。”又搓了搓鐘采的臉,“阿采必然也可以。”
兩人都才二十出頭的年紀,餘下還有七八年才達到三十歲。
這期間,他們成為懸照修者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尤其是鄔少乾,過幾年後,也大有可能占據雙榜。
但現在的鄔少乾還是開光一重,隻能是儘量往上打了。
兩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了排行第三的那個人名上。
宣秉。
鐘采想了想“好像是那崽子的師兄”
鄔少乾點點頭“是他。”
鐘采由衷說道“不愧是那崽子。”
鄔少乾一愣,頓時笑了起來。
主角嘛,自有套路。
要是所進入的師門不咋地,屬於主角的挫折,那麼多半就是真的不咋地,以後也會是被主角打臉的炮灰、被主角搞死的仇人等等。
要是所進入的是個正兒八經的師門,那麼師父必定是有本事的,師兄必定是非常厲害的,絕色的師姐多半是要傾心於主角的,普通漂亮的師姐可能會發生悲劇很多時候還等同於主角的半個娘,對主角溫柔“慈愛”。
現在就很明顯了。
主角拜入的萬天鳳是築宮導師中的厲害人物。
萬天鳳唯一的弟子直入雙榜。
而且,雙榜前五的資質至少是天品頂尖。
宣秉的資質正是天品頂尖,第四五名也是這個資質。
排在他上麵的兩位,則都是仙品下等。
仙品資質非常罕見,整個十五州中都沒多少。
蒼龍學院之內,不算上導師們,弟子中也僅僅隻有五人。
而且,全部都是仙品下等。
鐘采得知了這些消息後,差不多就挺放心。
上次見過宣秉本人,瞧著是個挺疼愛師弟的人。
據說品行也很不錯。
既然這樣,要是不出意外的話,主角崽子是遇上對的師門了。
兩人看完了潛龍榜,又一起走到了鬥戰台前。
台上又有兩人在交手。
還是那一百九十八的師兄守榜。
這回的對戰要激烈一些,儘管還是贏了,守榜師兄的消耗卻挺大的。
換上來守著的,是一百九十七的師兄。
前後好些個場次打完,所有的挑戰者都失敗了。
進一步地顯現出打榜的艱難。
鄔少乾按了按鐘采的肩。
鐘采抬頭看
他。
鄔少乾眉眼柔和“阿采,為我加油。”
鐘采跟他碰了碰拳頭,很自然地開口“加油”
下一瞬,鐘采的眼前一花。
鄔少乾消失了。
出現在鬥戰台上。
鄔少乾微笑“師兄,請賜教。”
一百九十七排位的師兄,名叫江鐵龍。
江鐵龍原本是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但是鄔少乾出現的刹那,他的汗毛倏然立起。
這是本能在警告他
江鐵龍的神情,也霎時凝重。
他沉聲道“師弟,請。”
兩人稍作招呼。
緊接著,身影一起消失了。
江鐵龍眨眼間出現在擂台的角落。
因為在說話“請”字的瞬間,他就感覺到了一種讓他毛骨悚然的危險感逼近。
他當然要避開這個危險,來尋找回擊的契機。
隻是江鐵龍在落地的時候,卻愕然發現,那種危險感並沒有消失
江鐵龍再次閃動身形。
一次、兩次、三次
七八次後,江鐵龍頭皮發麻。
危機感如影隨形,讓他的心跳一次比一次更快。
江鐵龍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隻要停下了,危險就會立刻襲來,而他卻抽不出還擊甚至僅僅是防禦的空隙。
到時候,輕則受傷,重則難料。
圍觀的修者們,都露出驚異的神情。
古怪,真古怪。
明明是兩個人的戰鬥,卻看到了幾百個殘影。
每個殘影都仿佛真實一樣,無法分辨出哪一個才是本體。
隻能等著殘影破碎,他們才能辨認。
更多的殘影,密密麻麻地在台上交織,讓人頭昏腦漲的。
但這就算是身法的特殊之處吧也不是不能理解。
真正怪異的是,江鐵龍一直沒有還手。
隻見他施展身法,在無數殘影之中穿梭,即使神情還很冷靜,氣息卻已有一分躁動了。
資深的弟子們很快看清楚情況。
是打榜的師弟速度太快了。
殘影都是他身形過快而留下,驟然生出了混淆視聽的作用。
江鐵龍則是為了甩開打榜師弟。
隻是,他為什麼要甩開
內院弟子各有所長,的確是有那種精研身法的弟子,因為太快而讓人防不勝防。
但解決這種弟子的方法就是原地不動,並且在其攻擊過來時,穩如泰山,以力破巧。
簡而言之,就是把自己的防禦多多提高,並且不要被對方身法帶走了節奏。應當停在原地,引導速度快的對手過來襲擊,再拚著肉身受傷,反製對方。
江鐵龍既然遇見了這種極快的身法,原本就不該躲避。
他又不是一個沒什麼經驗的弟子,早就經曆了無數次的戰鬥。
此刻,他是應該任由對方出手的。
偏偏他沒有。
就算是一時失誤,在順利逃出幾次後,他也應該恢複自己的步調。
可是仍舊沒有。
於是
就好像有點看不懂了。
忽然有人說道“想必,是隻能這麼做。”
其他內院弟子頓時看去。
這是一位高大健碩的青年,與李重站在一起。
內院弟子們認出來,這也是一位潛龍榜弟子,排位在一百五十八的。
是李重同派係的師兄,伍頌。
伍頌的經驗,自然要更豐富一些。
有些正很不解的內院弟子,就在等候他的解說。
伍頌皺眉道“江師弟應付過相似的對手,所采取的也都是以傷換命的打法。這次如果真的是這類修者,他不會出岔子。”
眾多內院弟子聞言,回想一下江鐵龍以往在鬥戰台上遇見的情景,都是點頭。
的確是那樣。
所以
伍頌繼續說道“江師弟之所以必須離開,隻怕是因為知道,但凡他停下來,就隻會是他受傷,而不會對另一人造成威脅。”
弟子們暗暗思索,都是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