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爹沒去三兒子那邊等,他做老公公的,在兒媳婦的產房外等,這在這個世界是絕不可能的事。林爹能在最開始的時候,去三兒子那邊露個麵,就已經是他們林家很重視方倩這個兒媳婦的表現了。
樂安公主在產房外頭守了一夜,算著四兒子和四兒媳要走了,她就又匆匆地趕回了正院,等著小兩口過來。
“情況如何了?”林爹問進屋來的樂安公主。
樂安公主:“她是頭胎,不好生,穩婆說還不到時候。”
林爹一聽樂安公主這話,他就不說話了。
樂安公主:“天亮後,我得派人去靖國侯府報信。”
林爹點點頭,“應該的。”
樂安公主:“隻說方氏生孩子的事?”
林爹:“就說這事吧,我們如今與那邊也沒有彆的話好說了。”
樂安公主默默地坐了一會兒,突然問了句:“那邊是鐵了心,要跟魏盛文一條路走到底了?”
林爹:“嗯。”
樂安公主又是半晌沉默,在林爹給她倒了杯茶,讓她喝的時候,樂安公主才又說:“我不明白。”
林爹:“什麼?”
樂安公主:“方恰之就這麼確定,魏盛文會贏?”
不然,解釋不了他們的親家,為什麼一門心思跟著魏盛文混啊。
林爹:“子孫比女兒更重要吧。”
這人一定是知道什麼了,但是沒跟自己說,樂安公主將青玉茶杯往小幾上“啪”的一放,說:“這裡頭到底有什麼事?”
林爹:“靖國侯的事,與寧遠侯江德的事,內裡是一樣的,他們想要魏盛文給的富貴榮華。”
樂安公主:“什麼樣的富貴榮華,是聖上給不了的?”
林爹笑了笑,說:“有很多啊。”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賞無可賞,封無可封;富貴以極,等等等等,這些話,在早已是權臣的林爹看來,是騙鬼的。
權力是沒有儘頭的,哪怕是人間的帝王也一樣。曆朝曆代的皇帝中,為何有那麼多位求仙問藥,想要長生?無非就是想長長久久地做人間的帝王,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對權力的渴求呢?
“這都是正常的,”林爹跟樂安公主說:“道不同罷了,我們接受就好。”
樂安公主問:“現在誰是敵,誰是友,你分得清嗎?”
林爹說:“大概吧。”
大概?樂安公主看著坐著喝茶的丈夫,突然間她就想跳腳。這個時候了,你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到底是真的,還是你裝給我看的?
就在樂安公主要跳腳的當口,謝九歡和林得意過來了,跟著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大公子和二公子。
這二位倒是一直陪著三公子,算著時間覺著林得意和謝九歡差不多要走了,兩個人才往正院這邊走,在路上跟林得意和謝九歡遇上了。
大公子叮囑林得意萬事要小心,跟謝九歡道聲辛苦,二公子嘛,則是負責給錢的。兩位兄長,在林得意麵前的角色,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
林得意拿了厚厚一疊銀票,還有兩袋子,二公子特意為他換好的碎銀,手一抬,林得意就將銀票與碎銀都給了謝九歡。
兩個哥哥看到這一幕,誰都沒有說話。
謝九歡收了錢,錢票揣兜裡,碎銀子先掛腰間,左右兩邊,一邊一袋。
“三嫂怎麼樣了?”鑒於大公子和林得意走在前頭,這話謝九歡隻能問,跟她錯一個肩膀,走在她前頭的二公子了。
二公子說:“她還沒有生,大夫說沒什麼大問題,你們不用太擔心。”
謝九歡:“是太醫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