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斑老人這回露出驚容。
“道教正統的寶符?”
“你怎麼可能會有道教正統的寶符!你到底是什麼來曆?你師門出自哪家正統道教?”
“但你是道教正統又如何,今天你殺心太重,主動傷人在先,不僅打傷了江家的八小姐,也是打傷了我徒兒,全府城都已容不下你!今天就算是府尹來了也救不下你這個道教孽徒!”
屍斑老人目露兩束猩紅殺機。
今日說什麼也留晉安不得。
晉安表現得越是強猛,越是天賦強橫,他就越是貪婪窺覬晉安肉身,今天隻要能製服住晉安,他就能繼續延長陽壽了。
轟隆!
屍斑老人身上躍出一具潑天黑墨的龐大黑影,那龐大黑影渾身長滿了密密麻麻上百雙人眼。
每隻人眼都帶著怨恨天地的黑氣、怨氣。
正是屍斑老人的元神出竅。
那潑墨元神遮天蔽日,蓋住了頭頂懸月,長空漆黑,照不進一絲光芒與火燭,瘋狂撲咬,吞噬向晉安,想要打落晉安神魂,附身了晉安肉身。
而那元神彌漫出汪洋般的恐怖波動。
讓凡人顫栗。
因為這氣息太壓迫,太壓抑了,能落人魂魄,引人魂魄墮落入黃泉死路。
“元神鬥法?”
“一個不入流的邪神也敢在我麵前班門弄斧!”
“天魔聖功!元神出竅!”
吼!
三頭六臂元神撐破黑暗天幕,如神降臨,一身本事變化萬千,六臂托天,鎮壓天地,其中三臂托舉著三樣神通。
分彆是心魔劫的眼。
五雷圖的雷符。
驚神劫的銅鏡。
另三臂又托舉著三樣寶物。
分彆是一張三次敕封五雷斬邪符。
一張一次敕封五雷斬邪符。
一張三次敕封的六丁六甲符。
就如太古人族聖王,一身本事變化萬千,鎮壓天地,擊散鬼魅魑魅魍魎與黑夜。
轟!
元神對撞,在凡人看不見的虛空裡,引發了驚天動地的大波瀾,三頭六臂大魔神與百眼邪神對撞,六臂上的神通與寶物,對轟向百眼照射過來的死亡射線。
“五雷純陽,天地正法!什麼牛鬼蛇神也敢直視我的神道,殺!”
三頭六臂元神吐字如炸雷。
哢嚓,黑夜裡突然就憑空炸起五道響雷,仿佛言出法隨。
五雷純陽,專打邪神!野神!陰祟!
這是天生克物。
無可睥睨。
幾乎是碰撞的一瞬息,恐怖大黑幕就被撕裂成碎片,六隻如摘星拿日月的偉岸,神光手臂,捏爆百眼,六臂洞穿百眼邪神,被符道上的十二正神神道力量與五雷大帝神道力量洞穿,如破布般被撕碎。
“不堪一擊!”
“我早說了你跟我元神鬥法就是在班門弄斧!”
三頭六臂元神回殼,晉安絲毫不給屍斑老人任何回神機會,趁你病要你命。
《八極形意拳》之第五式!象魔腿!
晉安大步流星殺去,他一步跨出就是丈遠,每一腳落下都能引發大地震顫,仿佛天搖地晃,腳掌落在地上,地皮爆炸,踩出一個又一個寸許深的大腳印。
氣勢洶洶如神話中的上古蠻象奔襲。
“你不是說要教我怎麼做人嗎?”
“來吧!”
“殺了我!”
“假如你能辦到的話!”
十幾丈距離,在晉安麵前,轉瞬即至,他一刀重重劈砍向屍斑老人的胸膛,鏹!
金鐵爆鳴之聲,濺射起劇烈火星,屍斑老人的身體重重橫飛出去,居然完好無損,沒有被晉安給巨力一刀劈開。
看似乾癟身軀的那一層黑色角質皮,居然比銅頭鐵骨還堅固。
要知道晉安手裡這口虎煞刀可是能削鐵如泥的。
但屍斑老人被一刀劈飛後也不好受,他身軀撞進一棟民宅,內腑受到震傷,口中咳出大量黑血。
手裡提著虎煞刀的晉安,緊追而至。
他身影撞碎牆體,轉瞬殺至,結果一刀落了空,隻在地麵劈出個深深大豁口。
“在哪裡?”
“你躲哪裡去了?”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教我做人嗎?”
“來吧。”
“我就站在這裡。”
晉安來回走動,搜尋。
屍斑老人元神鬥法失敗後,此刻頭痛欲裂,精神萎靡不振,感覺腦袋裡像是有萬千雷符在不斷炸裂,組合,又不斷炸裂,周而複始…腦袋裡雷霆轟鳴不絕,震得他無法集中精神搏殺。
他兩手捧著腦袋,眼裡有痛苦,有疲憊。
他太累了。
本就油儘燈枯的身體,經過這麼連續大爆發,心頭精血一再燃燒,已經被壓榨光身體。
他如敗家之犬,苟延殘喘的躲在一條深邃小巷,從黑暗裡,膽寒望著街上的二十來歲五色道袍道士。
有多少年……
他已經沒碰到這麼難對付的強敵了……
但這些都無法跟元神鬥法失敗來得更加讓他難以接受。
想不到他居然會敗在元神鬥法上。
……果然我太老了……
……不止肉身已經到了油儘燈枯,就連我的神魂也都已經風燭殘年了……
他疲憊的躲在黑暗處,緊緊盯著街上那具肉身,多麼完美的一具肉殼,即便到了現在,他那雙貪婪目光依舊不改。
“什麼陰祟暗窺我?”
“原來你躲在這裡!找到你了!”
轟隆!
赤紅刀影劈開了小巷裡的黑暗,熾熱,高溫氣浪,蒸發巷子裡的黑幕,熱浪帶來黑焰一片。
可這一刀依舊落了個空。
“不在這裡嗎……”
晉安神目燦燦,有冷電在眸中流轉,仿佛如五雷大帝在不停巡視人間魑魅魍魎。
另一處黑暗陰影裡,屍斑老人再次咳出一大口黑血,他臉上的屍斑越來越重,氣色越來越難看。
腦袋中的劇痛感,隨著每一次動用能力,更加加劇了,神智開始越來越不清醒。
“啊……”
屍斑老人神智不醒的痛叫出聲,他馬上反應過來捂住嘴巴,但已經遲了。
“抓到了!”
一隻大手,刺破黑幕,從屍斑老人身後響起,後者剛逃出一半,那隻大手如遮天蔽日蓋來。
一拳狠狠鑿中他後背脊椎骨。
那一拳蘊含寸勁。
霸道至極。
赤血勁!
虎崩拳!
砰!哢嚓!
人體最脆弱的後腰一節脊椎骨,當場被晉安一拳轟碎,剛逃到一半的屍斑老人,殘破身體從半空跌落在地,在街上砸起灰塵。
屍斑老人喋血,大口喘息,他絕望了。
同時心中既有不甘心,也有苦澀,又驚又怒,他沉睡了那麼久,就隻為了等待羅庚玉盤開啟洞天福地,寄希望於能在道家洞天福地裡找到延續壽命的辦法。
他蟄伏了那麼久。
算計了那麼多。
現在脊椎骨被打斷,一身行動能力失去,他想要不甘心的說些什麼,可他現在隻要一開口就不停往外咳出黑血。
身上死氣更濃。
屍斑也更濃了。
“你們都太弱了!”
“你們皆是汙穢,今天就讓我來降服了你們,打得你們魂飛魄散!”
迎接屍斑老人的,是晉安居高臨下的平靜目光。
下一刻。
轟的一聲震天響,爆發出恐怖漣漪。
賈府裡那名一直在等陰陽袍老人凱旋歸來的宗仁青年,目露不敢置信的驚駭。
他感應不到陰陽袍老人的氣息了。
在他眼裡,對方的實力,足以能進入京城的鎮國寺或玉京金闕高手之列裡,想不到就這麼被一位名不經傳的年輕小道士,打死在了一個武州府府城裡。
他想逃。
但在逃之前還不忘帶上雙手雙腳都已經廢掉,重傷昏迷不醒的江家八小姐。
死了陰陽袍老人不要緊,反正這個老家夥是孤家寡人一個,但他不能不帶上江家八小姐,因為死了一個江家八小姐,以江家在武州府手眼通天的能力,他絕對活不過第二天。
“想逃?”
“哪裡走。”
手裡箍著一具血肉模糊死人脖子走來的晉安,看到那個弑叔的宗仁青年背起江家八小姐想逃,他腳下一塊磨盤般大的廢墟土石踢出。
轟!
巨大土石砸中對方,全身骨頭斷裂大半的慘叫倒地,宗仁目露驚恐不安,看著一步步朝他們走近的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