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護衛倒是心大“我相信晉安道長你不是那樣的人。”
“我李某人看人不會有錯的。”
“如果晉安道長和五臟道觀的人,真是那種肚臍眼狹小的小人,是不會因為一些毫無瓜葛的墓裡亡魂,嫉惡如仇,替那些千年前的冤魂伸冤,報仇雪恨。這是其一”
“其二,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第一眼見到晉安道長起,我、都尉將軍、還有府尹大人,都很看好晉安道長你,覺得晉安道長你第一眼就特彆的…與眾不同,讓人感覺忘年交,自來熟。”
“其三,我們也有想與晉安道長聯手,一塊永絕後患了那幫傷天害理的外族妖僧邪道。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所以合作是遲早的事。”
李護衛豎起三根手指,他並沒有回避晉安的目光直視,坦誠布公說道。
唔,晉安笑眯起兩隻眼睛,他就是喜歡像李護衛這樣喜歡講大實話的人,一看李護衛就是不會說謊的那種人,他也不是那種迂腐的人,當然知道啥叫忠言逆耳,讒言順耳。
晉安笑眯起兩隻眼睛,和藹笑看著李護衛“我聽過忠言逆耳利於行的典故,李胖子你再多說一些,主要是多說說有關於我的好,讓我以後每每想到今日的忠言,繼續利於行,多多助人為樂。”
李護衛懵了“?”
忠言逆耳利於行的正確意思,難道是我從小就被教書先生給帶偏了嗎?晉安道長這個才是真正的含義?
一旁拿著掃帚畚箕的老道士,不忍直視的捂臉,娘嘞,厚顏無恥碰到厚顏無恥,兩個厚顏無恥加一塊,小兄弟你這是得寸進恥啊!
晉安總覺得李護衛還有彆的事沒說,不過對方不想說也算了,隻要他知道李護衛的身份是友非敵就行。
今天李護衛肯告訴他這些秘辛事,已經是對他推心置腹。
至於其它的一些旁枝末節就沒必要再刨根問底了。
做人嘛,要懂得適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必要事事都刨根問底,有些秘密逼急了,容易父子反目,兄弟相殘,這些例子不勝枚舉。
誰心裡還沒幾個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呢?
……
孫強是府城本地人屠夫。
今天,府城一家大戶的家丁,冒雨偷偷找到他,說他們家供給下麵佃戶耕地的耕牛,意外淹死了一頭耕牛。
這家丁打算請孫屠夫去府裡,屠宰那頭意外淹死的耕牛。
孫屠夫算是府城裡名氣有些大的屠夫了,他經手的豬、羊、牛、狗…不計其數,一身屠夫煞氣隔著遠遠一條街,都能嚇得街頭惡犬夾起尾巴嗚嗚咽咽逃走。所以誰家要殺豬殺羊,都會找他,即便是屠牛的生意,私底下也經手了七八頭吧,可謂手法熟練。
當了一輩子屠夫,孫屠夫什麼場麵沒見過,唯獨說到這屠宰牛,嗬嗬,是最有意思的。那些家裡最不缺耕牛的大戶人家,總能隔三差五就有千奇百怪的殺牛理由。
比如牛的腳崴了,不忍看牛痛苦,於是給牛“安樂死”。
比如牛吃草的時候,因為太貪吃,從一二十米高落差的山上掉下去,摔得奄奄一息,主家為了替牛解脫痛苦,於心不忍的又給牛“安樂死”。
再比如牛中暑,於是又雙給牛“安樂死”。
……
這次的理由更離譜。
耕牛淹死了?
孫屠夫跟在家丁身後,每每想到這個理由,就有些想笑。
這些人連找個殺牛的借口,都這麼懶得動腦子了嗎?
這連續乾旱,田地龜裂,滴水不沾,彆說耕牛下田耕地了,連河裡的水都乾涸了,這水都沒了,你哪門子的意外淹死?
不過,這些大戶人家,不是孫屠夫這一個普通屠夫能招惹得起的,他也懶得尋思這裡麵有沒有什麼門道,隻要每次給的打賞足夠就行。
如果碰到好說話的人家,或許還能蹭一點剩下的牛雜解解饞……
淅淅瀝瀝。
天上還在下著雨。
孫屠夫跟著大戶人家的家丁,隨便披一件蓑衣和鬥笠,走在街市上,任由那些雨水打在他臉上,在臉上結成一顆顆水珠。
給他那張黝黑粗糙的麵龐,帶來旱情過後的難得冰涼,心裡吐槽這旱情持續了這麼久,最近府城裡物價飛漲得厲害,老天爺總算是下雨了,再不下雨老百姓就真的過不下去了……
直到,一尊高大石牛石像映入孫屠夫的眼前。
那尊石牛威猛高大,氣勢磅礴,它微低頭,前蹄抬起,像是身上正負重馱著什麼東西,重若千鈞…一股沉厚、曆史歲月的滄桑、孤獨、悲涼氣息撲麵而來。
石牛栩栩如生,每一根腱子肌肉的紋理都清晰雕刻出來,。
這尊石牛的來曆,身為從小在府城長大的本地人,孫屠夫自然知道,聽說是十幾年前的一次陰邑江斷流,從江底下挖出來的,與這石牛一起挖出來的,還有石牛背上馱著的一口石棺。
聽老一輩講,當時這石牛被打撈出來時很古怪,就像是在陰邑江底下馱棺前行,仿佛是活的,一直在江下吃力前行,直到那次陰邑江斷流才暴露出來,而那石棺裡葬著的人,是名道士……
但這事畢竟已經過去很久。
老一輩們的許多民間誌怪傳說,都變得模棱兩可,真假難辨了。
或許這頭石牛真的是從江底下打撈出來的,但是不是真有什麼石棺,真葬著什麼道士,誰又能說得清呢。
也許是江邊哪個村子,往江裡扔的石牛也說不準。
陰邑江兩邊的村子不少,自古就有龍王傳說,有不少人為了祈福風調雨順,來年不發洪澇,兩江百姓沒少祭拜陰邑江,往陰邑江裡投一些陶罐、石鱉什麼的稀奇古玩意。
就比如說,前些時間的連續乾旱,就有不少人把年輕女子投江,獻給龍王當水神娘娘。
“真是造孽!這些人這麼草菅人命,也不怕遭到報應,天譴嗎!”
孫屠夫心有不忍的歎氣一聲。
就在孫屠夫剛說完天譴二字,快要走過石牛時,他驀然停住腳步,兩隻眼睛不可思議的瞪大,像是看到什麼意外場景,呆愣出神。
“孫屠夫,看什麼呢,快走啊。”一直走在前麵的家丁,看到身後的孫屠夫突然停住不動,居然對著廣場上的石牛如被石化了一樣發呆,他有些不耐煩的走回來喊道。
孫屠夫怔怔出神好一會,直到被家丁叫了好幾聲,他才如被人當頭喝棒驚醒一樣,神色驚慌的手指石牛朝家丁急促說道“小,小哥,剛才有沒有看到,這頭石牛好像活了過來?”
家丁不耐煩的瞅瞅廣場上擺放了十幾年的石牛。
這石牛他看了十幾年,這麼多年的風吹雨打,日曬雨淋,表麵石料已經有點暗灰,這一動不動的姿勢,他早就看膩了,閉著眼睛都能描繪得出來。
雨天的路不好走,家丁隻想早點回府避雨,不耐煩的催促道“彆磨蹭了,肯定是孫屠夫你眼花了,這不就是個普通石牛嗎,哪來的活了,走走走,彆再磨蹭耽誤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