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與往年沒啥兩樣，忙的照舊是隻是林秀清跟葉母兩個，男人們吃完飯拍拍屁股就打牌去了。
那孩子們更是在拿到壓歲錢後，就早早的下桌，穿上新衣服，兜裡揣上零錢跟鞭炮零食就歡歡喜喜出去瘋跑了。
一連幾日，葉耀東都難得的放鬆。
年頭忙到年尾，也就除夕跟正月初那幾天能讓他鬆快一下。
不過今年鬆快不了幾天，初五老太太就要過大壽，初四他們就開始忙起來了。
開著拖拉機去拉著桌椅板凳碗筷，還得按照菜單提前準備菜品，也還好他們家人口多，一人幫忙乾一下，分攤一點，也不會忙不過來。
而過壽辦酒的場地則安排在了作坊，畢竟搭著雨棚，四麵又圍著牆，地方又寬敞，地麵也是平坦的。
葉耀東也提前一天去買了一大卷紅毯回來，提前鋪在兩邊桌椅的過道上，有紅色點綴，看著瞬間就有了過壽的喜慶。
其他兄弟姐妹們也都幫著布置，牆麵貼上了壽字，頂上天花板也掛著小紅燈籠跟紅綢帶，看著越發的喜氣洋洋。
老太太一整天都待在布置的場地，即使回家吃飯，吃完了也立即過來，坐在門口笑嗬嗬的，看著格外的高興又精神。
葉惠美拿了把剪刀，想給老太太也把齊肩的白發剪平整一點。
“剪好看一點，等會回去洗個頭，晚上洗個澡，明天穿上新衣服高高興興的過大壽。”
老太太笑得見牙不見眼，樹皮般皺巴巴的雙手拉著她說話。
“你們一個個就會折騰，隨便煮碗長壽麵臥兩個荷包蛋就好了，搞得這樣隆重……”
“一輩子能有幾個88歲？下一次過壽得98歲100歲了，來，你坐好一點，我把毛巾給你圍一圈。”
“哎，好，費勁的布置這麼好看，到處都是紅紅的，到時候拆下來多可惜……”
“那就晚一點拆，掛個幾天也喜慶，給你看個夠。”
“那怎麼行，這裡還得騰出來給大家乾活的，可不能耽誤東子掙錢。”
“不差這幾天，沒那麼快開工，三嫂說要到正月十六再開工。”
“那就好，那就好……”
葉惠美給老太太把齊肩的頭發剪到耳後一點點，平平整整的。
老太太拿著紅色塑料框的圓鏡笑著照來照去，看著格外的滿意。
她順便把老太太領回去，幫她洗了個頭。
地麵鋪著紅色地毯顯得又喜慶又乾淨，孩子們都忍不住在紅毯上麵跑來跑去的跳，有的熊孩子乾脆直接躺在上麵了。
林秀清擔心他們把紅地毯搞臟了，通通給趕出去，然後又將紅毯收起來，現在隻是鋪起來核對尺寸。
等明天一早起來鋪都來得及，不然三兩下就都是泥土。
葉耀東把地毯靠著牆角立好，才說道：“有沒有紅綢布多的？不然在這麵牆背後拉一塊紅色的背景？明天拍個全家福吧？難得人到的那麼齊。”
葉父高興地附和，“這個可以，好幾年沒拍過全家福了，正好趁著明天人都在，拍一張，這幾年孩子們也長得快，都大了。”
葉母也點點頭，“我找找看，看看紅布有沒有多的。”
“桌子要不要先撐起來啊？”葉成海幾個年輕的閒的無聊，問道。
“那你們就先把桌子撐起來。”
一個個力氣多的沒地方使，趕都忙活起來。
村民們有的閒的無聊，都帶著一把瓜子在他們作坊門口嗑起來，邊嗑邊聊。
“還是老太太有福氣，兒孫滿堂，還都孝順，給她做壽……”
“誰說不是，我老了要是這麼風光，死了都得笑著走。”
“還得是兒孫出息才行，沒出息還得嫌你礙事。”
“是啊，人老不值錢，全靠兒孫孝順才行……”
“要我說，老太太這一輩子也值了，臨到老了還能這麼風光，活到這個歲數也可以了。”
“嘖嘖嘖……聽說有五六十桌，大半個村子人都會過來隨分子。”
“那邊門口坐著的帳房先生，就是專門請過來給他們記賬記人情的，我在這裡站了大半天了，就看著不斷的有人過來送人情，風光死了。”
葉母等忙完了也出來跟大家夥聊天，老太太做壽，她也跟著風光極了，滿麵春風，未說話就先笑了。
“都是東子有孝心，說老太太88了，今年提前給過90大壽，他還訂了什麼蛋糕？說是在魔都吃過，外國人很喜歡的，頂頂好吃的……”
一整天，村子裡都在津津樂道著老太太過大壽，閒著沒事的人都喜歡去作坊裡轉一圈，瞄一眼。
孩子們也喜歡往人多的地方鑽，哪裡有熱鬨就跑哪裡去，門口鞭炮聲就沒有停過，他們大人也沒有驅趕，就當讓孩子們提前給地麵鋪紅彩了。
等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葉父就跟自己的兩個兄弟開著拖拉機去拿預訂的食材了。
其他人也在天亮後，紛紛起來梳洗打扮忙活。
葉母跟著幾個妯娌還有各家媳婦先提前處理蔬菜配菜，清洗碗盤，幫工也請了一二十人，不過她們一個個也都閒不住，習慣了搭把手。
本身他們農村辦酒席，也基本都是親近的鄰居親友你幫我，我幫你，不算工錢，但管一桌席。
現在大清早的時間也還早，她們先幫忙忙活一會兒，晚一點換衣服，倒騰自己也來得及。
等菜運回來，太陽更是出來了，兩邊作坊周圍更是熱火朝天的都是人。
葉母看著一堆瞧熱鬨的人也不想洗菜了，聽著葉父催她回家，她也就擦擦手，順勢回家換新衣服折騰自己，把金首飾帶上。
兩口子金項鏈金戒指金手鐲戴起來格外的富貴，一從家裡出去，就一堆的人笑著恭維他們。
他們站在作坊門口也迎來送往的跟瞧熱鬨的親戚朋友們閒聊。
葉大伯葉二伯兩家子也都換上了新衣，跟他們一樣，都站在門口，招呼過來看熱鬨親戚朋友。
畢竟離得近，就在村子裡，雖然還沒到過壽的飯點，但是大家一大早閒著沒事也都提前過來轉一轉，湊個熱鬨。
老太太一早也換上了大紅花棉襖，頭上還彆了一朵紅色的假花，連鞋子都是紅棉鞋，看著格外的喜慶，一看就知道是主角。
並且她還戴上了葉耀東給買的金耳環，金項鏈、金手鐲、金戒指，富貴的很，跟舊社會有錢人家的老太太似的。
她手裡拿著拐杖，坐在作坊門口，凡是過來瞧熱鬨的人，無不上前恭喜她一下。
老太太也從未如此高興，看著熱熱鬨鬨的情景，一上午嘴巴都合不攏。
“你家老太太這輩子也算是沒白活了……”
“活到88歲，精神都還能這麼好，我看再活10年也不成問題，都能擺百歲大壽了。”
“也就是家裡日子好過，老人吃得好，住的舒心，沒煩惱才長壽。”
“嘖嘖嘖……你家這是個個都穿金戴銀啊，看看這金戒指、金項鏈、手鐲，全套都有。”
葉母笑嗬嗬的回應，“這些都是東子給我們買的…也花不了多少錢，你們也可以買……圖個好看圖個高興也好啊。”
“我要有個金戒指，我天天都戴手上不摘下來……”
“老太太這孫子輩曾孫輩的可真多啊，兩代人男男女女加起來隨便數數都得有三四十個人了，今天都到齊了吧？”
“你們自家人都得有個七八桌了吧……”
“哎，你還真彆說啊，還有一個阿宏不是坐牢去了嗎？？”
“還沒出來啊？這都幾年了？是不是也該出來了？當時判了幾年啊？”
葉母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當時判了10年，今年應該上第8個年頭，估計也快出來了。”
“不知道出來能不能改造好……”
“阿凡倒是改造的挺好的，這幾年老老實實的跟著出海掙錢，家裡也過了幾年安穩日子了，手頭也寬鬆了，聽說經他手的錢也都還上了。”
“可不是嗎？當時要是沒有搞那些歪門邪道的，就憑你家東子，隨便幫扶一把就雞犬升天了。”
“是啊，像阿祖阿國那幾個，哪個沒有發財啊？還有你娘家的那些侄子侄孫，一年好幾千塊錢賺，家裡彩電冰箱都整起來了。”
“就是，真是害人害己。”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又把葉耀宏從頭批到腳。
不過，人家也知道不能當著人家父母的麵講，也就隻能在葉母跟前小聲的詆毀幾句。
她們這些人講八卦也是有圈子的。
想融入她們的八卦圈子也不容易的。
看著葉大伯母跟葉二伯母好像往這邊看過來，她們都連忙笑著轉移話題。
“哎，你家兩個孫子前幾年去小日子那裡掙錢，掙到錢了嗎？一個月工資多少錢啊？聽說好幾千？”
這話問到葉二伯母的心坎裡了。
“聽說一個月有兩千多呢，不過他們掙的是那邊的錢，聽說不好寄回來，嗬嗬，我啊，就等著他們多乾幾年，到時候回來也好跟著享福了。”
“那還不錯啊，這趕得上大家一年掙的了，這倒是給你們家找到發財的路子了。”
“可不是嗎？也就那倆孩子出息，一出去就能掙那麼多，跟大老板也不差了。”
葉耀東聽了他二伯母的話，極力忍著笑。
不過，周圍婦女都羨慕極了。
“那真成老板了，一個月竟然能掙2000多，這一年就能掙兩三萬了，待個幾年，那還得了，發財了。”
“嗬嗬嗬……”葉二伯母聽著大家的恭維，笑得花枝亂顫，身心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