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九月,早晚已經有涼意。
申時末酉時初﹝也就是下午五點左右﹞,有些店鋪已經陸續關門,酒樓飯館門前倒是亮起來了燈籠,路過還能聞到肉香味,酒香味,能把人的饞蟲都給誘出來。
何氏等到酉時中,天開始暗下來了,還深怕被人認出來,特意弓著身,低著頭路過飯館,從窗戶裡往裡麵看。
看到肖家三姐妹穿著短打,在那擦桌子,上菜,收拾碗盤,她心裡是很不屑的。
哪怕穿著短打又束發,卻還是能一眼看出是姑娘家。
雖然現在對女子束縛確實鬆散寬容許多,大戶人家的姑娘想出門,隻要請示過長輩,帶上丫鬟婆子護衛,也是允許的。
小戶人家的姑娘,結伴出行。
隻有貧苦人家的姑娘,為了能吃飽穿暖,才會去綉鋪繡莊,胭脂鋪子這些地方去拋頭露麵的乾活。
而肖家姐妹竟然乾起小二的活,讓她嫌棄肖家真的窮瘋了,又很慶幸自家兒子沒有娶肖綉。
可是等她看到櫃台後,穿著半舊不新的淺藍色衣裙的柳氏,瞬間臉黑如鍋底。
先前還能用她們是為了糊口,才在飯館當小二,但是收錢的是柳氏,讓她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可是,肖家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銀子?
她隻能安慰自己,這鋪子肯定是他們租的,不可能是買的。
她覺得自家比肖家高人一等,就怕被肖家給纏上。
肖家在她心裡就是一灘爛泥,她都覺得一輩子扶不上牆去,現在卻和自家一樣開鋪子?
她再看裡麵六張桌子都坐滿了人,卻還有人進去願意拚桌,眼裡就帶上怨毒:自己想讓他們開不下去不難。
轉身就匆匆離開,準備明兒再去請堂妹幫忙。
而另一邊的吳家,一家子吃過晚食後,吳老爺就準備起身出門。
他們的酒樓前些天也已經開業,有不少認識的人捧場,生意比老家還好一些。
今兒中午他特意請縣令府上的吳管家來吃席,親自陪酒,喝多了,睡到申時中才起來。
現在他起身準備再去酒樓轉悠一圈。
“老爺等等,”吳太太喊住他:“我有事和你商量。”
吳老爺一個月裡,起碼有大半時間是在書房歇下的。
她心知肚明,男人在外免不了去煙花之地,不過書房裡沒有紅袖添香的貌美丫鬟,她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因此兩人也能相敬如賓。
吳老爺就又坐下來,和氣的問:“太太有什麼事?”
自己和妹妹見麵不容易,隻能讓她幫著傳話,他以為是要和自己說陳府那邊的事。
吳太太示意兒女們先退下,才皺起眉頭對他道:“今兒有媒人上門,給咱們女兒說媒了。”
吳老爺聽到這話就得意的笑:“一家有女百家求,這不是好事嘛?”
“你要是不滿意,委婉點回絕就行了啊?”
“再說,咱們先前不是打算把秀蓮和陳二公子撮合在一起嘛?”
“聽說陳二公子回來也好些天了,你多帶著女兒去走動一下,要是能遇見,也就能說上話了。”
他們心裡也可惜,自家親外甥要娶親了,要不然自家女兒嫁給大外甥,能親上加親,多好啊。
現在的二公子是楊姨娘生的,自家妹妹以往和她不太對付,就怕這門親事不會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