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冷雨夜,慘綠愁紅,淒風苦雨。
肖家兄弟輪流趕騾車,還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繩子綁在騾車上,讓跟著後麵的人握著繩子走就行。
這樣不用擔心摔跤,也不用怕走丟。
肖筱握著繩子,雙腳酸疼的往前走。
幸虧原身也經常在鎮上和老家之間來回,要不然她現在肯定是早趴下了。
穿著蓑衣又熱又沉,擋了雨水,卻渾身是汗水。
濕透了的布鞋黏著濕泥巴,重了何止兩倍?
走到後麵,還能感覺到腳底起了水泡,每走一步都疼。
又累又疼又不能睡,她算是明白窮人逃難有多苦了,這簡直就不是人過得日子。
等天蒙蒙亮的時候,肖有福看到路邊有兩間涼亭,透出來了火光,他也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趕著騾車過去:“咱們都先歇一歇。”
肖有貴看到裡麵的是開酒樓的東家,上前抱拳打招呼:“吳掌櫃!”
想不熟悉也難,幾乎是每天都要給酒樓送新鮮的肉。
“喲,是有貴啊,”吳掌櫃個子不高,圓圓胖胖的,顯得一團和氣,他眼帶打量的掃過他們一行人,就熱情的招呼:“快進來歇歇,沒想到咱們還有這緣分。”
虧得現在偏遠的地不值錢,這涼亭修的也夠大,兩大家子人也不會擠著。
就是原本吳掌櫃家的馬車和騾車也在涼亭裡,現在隻能先把車馬都挪出去。
涼亭裡疊著稻草,肖有福就地取材,扯了不少稻草墊在地上,讓家裡人都先坐下歇歇。
柳氏深怕女兒們受寒,趕緊拿出床單讓弟媳婦和自己圈著,讓女兒們先換掉衣裳鞋襪,等她們換好了,再換她和吳氏去換。
後麵才輪到男人們去換衣裳。
肖老爺子從外麵搬來幾塊石頭,肖老婆子架上鍋就開始熬米粥。
肖筱她們在家沒有種糧食,隻種了些蔬菜瓜果,自家吃不完,當季時送到鎮上去賣,過季了就喂雞鴨豬。
因此糧食米麵都是從鄰居那買的。
而肖有貴一家子,也都是從村裡人那買的。
因此家裡的存糧都不多,後來糧價漲的厲害,他們更是舍不得多買。
因此現在兩家合起來,也不過六十多斤糙米三十多斤麵粉,以及一些乾菜。
現在每一餐都有十二個人要吃飯,可真的讓肖老婆子發愁。
要是讓家裡人放開肚子吃,這也就夠吃六七天吧?
過了半個多時辰,吳家人先開吃了。
吳家不愧是開酒樓的,一大早就奢侈的做了一大鍋臘肉大米飯,香的讓人流口水。
等輪到自家開吃,就是糙米粥,還吝嗇的一點也不粘稠。
肖筱懷疑祖母是想大家吃個水飽。
她現在就極度懷念老家還沒挖的兩塊番薯地,也不知道便宜了誰。
肖有福也皺眉:“娘,昨晚上不是煮了雞蛋鴨蛋嗎?都拿出來熱一下吃了,這麼熱的天,留著也會餿了。”
他花銀子是大手大腳,反正柳氏帶著女兒們回來後,他一日三餐都在小飯館裡麵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