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孩說話做事絲毫稱不上端莊,甚至有些張牙舞爪,有時又顯得矯揉造作,可是柳拂衣見她就會不由自主的笑,好像這性子意外地討他的喜歡。
她沉思起來,難道真的是自己太悶了嗎
“阿姐。”思緒被打斷,回頭是慕聲燦爛的笑容,水囊遞到她嘴邊,“喝水嗎”
她手臂微微一格,輕輕擋開了,搖搖頭“我不渴。“
慕聲有些失望地封住了水囊,下一刻,又雨過天晴地從懷裡摸出一隻滾圓的橘子“阿姐“
慕瑤無奈地看他一眼“專心些聽。“
慕聲回頭一看,旁邊就是一個專心聽講的模範妙妙一雙大眼睛正專注地望著柳拂衣,要多認真有多認真,連他的幾句閒聊都照單全收。
那根柳條讓她搶走了,拿在手裡漫不經心地捋著玩,捋掉了一地的嫩
葉子。
她的眼睛明晃晃,一眨不眨,流淌著掩飾不住的仰慕,他覺得自己的心也像那根柳條,讓她捋得七零八落,隻剩莫名的煩躁。
柳拂衣口乾舌燥地講“纏繞端陽帝姬的鬼魂,暫時可以確定是死在舊寺中的陶熒和教眾。涇陽坡的李準看似與此事無關,他產的香篆裡卻同時混有迷幻香和這些死人的骨灰是誰收殮了這些屍骨,運到了那麼遠的涇陽坡”
主角團是捉妖界扛把子,打架鬥法算是上乘,可畢竟不是職業偵探,千絲萬縷的邏輯線,快把眾人的腦子繞昏了。
柳拂衣見大家一籌莫展,歎了口氣“舊寺是厲鬼的大本營,不管他們用什麼方法跑到了新寺,拿住了舊寺,也就切斷了鬼魂的源頭。其中原委,等徹底解決了源頭再說。”他掃視眾人,“去一趟”
自從來了長安城,柳拂衣身上厚厚一疊符咒毫無用武之地,慕聲手腕上的收妖柄都落了灰,早就想活動筋骨,聽到這句話,大家都感到精神一振。
淩妙妙腦子裡也跟著一震。
叮,任務提示任務一,四分之二進度開始,請宿主做好準備。
午後陰雲罩頂,下了一場瓢潑大雨,打得泰澤湖中荷葉在一片白霧中左右欹斜,池水中濺起叢叢水花。
端陽帝姬閉著眼睛聽雨聲,潮氣從緊閉的殿門縫隙中滲進來,縈繞在紗帳中。漫長的午睡令人昏昏沉沉,她懶洋洋地坐起身來,披上了外衣。
“佩雨”她喚了一聲,寢殿內空蕩蕩,隻有她一個人。
從前佩雲在的時候,會小心翼翼地守在門口,隻消一聲她就會匆匆進來,端著銅盆和濕毛巾來給她擦臉,盆裡飄著新鮮的薔薇花瓣。
濃重的水汽使空氣鼓脹脹的,被子上都是潮氣,她披了衣服自己起來,拖著步子挪到了妝台前。
這個時候,她有些想念佩雲。
然而這股悵然隻停留了一瞬間,一方麵是因為她對佩雲的情緒立即轉變成了怨憤,另一方麵,是因為她在妝台上發現了一封信。
信封是低廉的黃紙糊的,端端正正擺在梳妝台上,上麵壓了兩朵鬢邊花。信封上無頭無尾,隻寫了個“敏”字,開口粘得嚴絲合縫。
她的心忽然怦怦跳起來,似乎預感到什麼,顫抖著手將信封撕開了。
信箋隻一張,因為混著乾花的緣故,散發淡淡的香氣。
夏日的急雨來去匆匆,轉眼烏雲散去,亮光從窗口灑進來,點亮了端陽因為欣喜和驚惶而緋紅的臉。
她的視線這才離開了信紙,抬頭望去,平開窗竟然沒有關牢,清脆的鳥鳴聲沿著窗縫灌入鳳陽宮。
她將信紙緊緊攥在手中,難以置信地跑到了窗邊,窗外花園裡雨水洗過的翠綠枝葉搖曳,白色繡球花上還帶著露珠。
“他來過嗎”端陽扶著窗欞,失魂落魄地笑了。
淩妙妙一行人在前一次去過的茶鋪歇腳。
茶鋪很簡陋,粗細不一的木條搭起,外麵蓋了茅草紮成的的篷子,還搭了一塊破布,差點被突如其來的暴雨掀飛了去,好在主角團一人守著一個角,勉強壓住了屋頂。
雨水順著漏口不斷向下滴,淩妙妙碗裡的茶喝了一半,接了一半的雨水,到現在依然是滿滿一碗。
她捧著豁口破碗歎氣,水麵上倒影出她模糊的眉眼。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慕瑤的神色看依然很嚴肅,這幾日她瘦了,對襟領口處的鎖骨突出,整個人看上去越發疏離。
“你們說添加迷幻香和骨灰的,究竟是不是同一批人”
柳拂衣正在十分細致地剝花生,相比慕瑤,他的神情相當淡定“怎麼想到這個”
“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被我們忽略了。若說骨灰是為了給魂魄搭橋,那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地添一味迷幻香呢太醫一驗便知的事情,難道負責這批香的郭修沒有先檢驗出來”
柳拂衣將剝好的花生在妙妙和慕瑤麵前一人放了兩顆。
慕聲撐著臉,認認真真地回答姐姐的問題“如果這迷幻香就是郭修加的呢”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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