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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妙妙頭一次主動伸手去抱他。
慕聲怔了一下,不敢動了,連呼吸都不自知地放輕,全部的注意力不動聲色地集中在她的手搭住的地方。他感覺到妙妙摟著他的腰,用力緊了兩下,低聲道“今天都沒去成花折,等慕姐姐他們回來,讓他們給你複述一遍”
原是為這個。
他心裡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的事情,向來沒人在意,現在竟有人比自己還上心。
他頓了頓,很乖地應“嗯。”
淩妙妙完成了安撫,準備抽回手,他手臂卻飛快地一夾,將她的手無賴地壓在了自己腰上。
妙妙哭笑不得,沒再掙紮,在昏暗的燭光下,以這種古怪的姿勢搭著他,忽然小聲道“子期,你是不是害怕聽那個故事”
慕容氏的故事已經過半,他應該可以猜到後麵是如何的急轉直下。
他尋覓了那麼久的真相,臨到跟前,卻近鄉情怯了。
半晌沒聽見他有回音,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睫毛忽閃了幾下“就算是真的那也是過去的事了,過去很久了。”
他不作聲,留戀地反複摩挲著她的腰側,將那裡摸得熱乎乎的,半晌,手伸到腰後將她一攬,一把壓進懷裡。
妙妙身上隻有一層薄薄的寢衣,還是剛才隨便套的,二人的身體緊緊貼著,她覺得有些不太自在,推了推他的胸膛,像是小動物的掙紮。
“嗯,我怕。”他的聲音忽然低低地從頭頂傳來。
淩妙妙頓了頓,不掙了,仰頭看著他的下巴,嘟囔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英雄不問出身”
說完,覺得有點人微言輕,補充論證似的,在他冰涼的脖子上輕輕啄了一下,不太熟練,警覺得像是叼蟲子的啄木鳥。
他一僵,手臂登時收緊了,那一下將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引了過去,仰著脖子等了半晌,也沒等來第二次。
他頓了頓,睫毛微微顫了一下,有些委屈“沒了嗎”
“什麼”淩妙妙空出來的那隻手正在玩他寢衣上綴的黑色珠子,驟然聽到發問,滿臉疑惑。
少年眸色暗沉,在昏暗的燭光中勾了勾唇角,捏住她的下巴,低下頭望著她,眼中泛著水色,故意道“我連陰溝裡蟑螂都不如,算什麼英雄”
淩妙妙望著他的眼珠裡果真浮現出了怒火“人家蟑螂還覺得自己活得怪滋潤的呢,哪兒像你”
說罷,又覺得心裡酸澀,情緒上了頭,勾著他的脖子又親又咬,好幾次嘴唇不慎蹭到了少年的喉結,惹得他眸光暗了又暗。
她這才撒開手,沒什麼力道地推了他一把,恨道“說的什麼屁話。”
怒火一消,她便下意識地摸了嘴角,又伸手摸了摸他頸上的幾個淺淺的牙印,呆住了,背後一陣涼。
她大概是讓黑蓮花教歪了,總是在衝動想打他的時候,下意識上的卻是嘴
還沒想明白,就被人翻身壓住了。
少年吻著她的頭發,隨即急促的呼吸落在她頸側,他的手摩挲著她的腰,在她耳側克製地問“再來一次好不好”
“請您留步。”慕瑤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故事裡略去的部分,能不能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們”
老頭略一沉思,問道“慕方士想聽哪一節”
“在房間裡,趙公子找慕容氏談判,他們究竟說了什麼”
老頭撫了撫額頭,強笑道“不瞞您說,那珠子裡的記憶有限,很多地方都是破碎不堪,有許多事,還是小老兒自己捋順,猜出來的。”
“那按照您的拚湊,他們大約說了什麼呢”
他歎了口氣,道“趙公子徑自去問慕容氏的身份,慕容氏先是沉默,隨即據實告知。說自己”他小心翼翼地瞥了慕瑤一眼,“說自己不是人,是是”他似乎有點不太確定,音節在嘴裡將吐未吐。
“魅女。”柳拂衣適時接道。慕瑤臉色蒼白,但沒有打斷。
“對,魅女。”老頭眼睛一亮,有些緊張地詢問道,“這魅女,是妖吧我隻怕講出來引起恐慌,隻得刪去了這一節。”
慕瑤神色複雜,指尖下意識地撚在一起,似乎不太想接受現實“真是魅女”
柳拂衣道“魅女天生無淚,若痛極悲泣,隻會泣血。在那一堆透明的眼淚裡,才會有一顆血珠子。”
他頓了頓,抬抬手,示意老頭繼續。
“趙公子的臉色很難看,隻反複問她,為什麼要蠱惑自己,為什麼要騙自己”
“慕容氏愣了好一會兒,說自己沒有,可趙公子不信,似乎是負著氣,不久後便收拾東西離開了。”
趙公子為人自傲自負,在某些事情上,一旦有了先入為主的猜測,難免有些固執己見,剛愎自用。
越是在乎,越是多疑,越是止不住地亂想。
而魅女美豔絕倫,天生就是蠱惑人心的胚子,她強辯自己是真心,又有幾個人會信呢
慕瑤和柳拂衣一時無言,半晌,柳拂衣對著慕瑤耳語了幾句,後者轉身回了花折。
待她走遠了,柳拂衣才低聲問“那孩子生出來的時候,可有異狀”
“”老頭沉默了一會兒,咂嘴道,“剛生出來的時候,皮膚白得似雪,耳朵很尖,胎發長得蓋住了額頭,也不哭,長得是古怪得很呐。可是第二日的時候,就變得和尋常嬰兒一般模樣了。”
“哦對了。”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比劃起來,“這孩子小時候,頭發長得忒快,一夜之間便從肩膀長到後腰,離開花折的前一日,他娘從抽屜裡拿出一把大剪刀,似乎是猶豫了很久,才給他握住,一把剪了。”
“什麼樣的剪刀”
老頭回憶了一下“就是農人剪草的那種剪刀,隻是剪刀軸子上,刻了個彎彎的月牙。”
“斷月剪”柳拂衣低
聲喃喃,暗自詫異起來。
慕瑤回來了,問“那趙公子到底叫什麼”
“這倒不知道,隻是聽慕容氏有一次喚他輕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