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慶雄喝下茶水後,虞荼便能感知到他的大致情況,但大致情況裡,不包含他此時的所思所想,虞荼感應到他的情緒貪婪、不滿、渴求、恐懼諸多惡念彙雜在一起,透著一種令樹討厭的不適。
“你想要的東西太多了。”虞荼出聲打斷了他的念想,“你可沒有足夠的籌碼。”
湯慶雄的眼睛有些發紅,但他自己渾然不覺即使特異組已經從他身上取走了含有怨氣的鹿蜀皮毛,日夜貼身佩戴,也依舊給他留下了無法根除的影響。
“我不要兩個怪胎我要屬於我自己的孩子”他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裡硬生生擠出來的,“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你提出的要求,金錢隻是報酬之一。”他看到不夜侯抬起手,掌心淡綠色的光芒彙集,光芒中心有根細細的、黑色的線,像蛇一樣靈活,這根線竄到他麵前,離他的眼珠隻有毫厘隻差,“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後,你將會和他生死與共。”
湯慶雄感覺眼珠前的細線尖銳而危險,他戴著帽子的額頭沁出冷汗,被汗水浸濕的薄外套粘在身上,在茶館的冷氣中帶來極不舒適的粘膩感,麵前耐心平和的不夜侯在這一刻好似全變了,神秘、強大、危險,和他對視的時候,有種
被危險凝視的錯覺,如同正在注視深淵。
他以為他能張口問出“生死與共”究竟是指什麼,是純粹的字麵意思還是有其他隱喻,但事實上在這樣有些可怕的氛圍裡,他腦海中一片空白,隻有嘴一張一合,像被摜在岸上的魚,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有些想退縮了,但餘光看到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還有現在時不時抽動的腿,陣陣翻湧的惡心和從進門就一直疼到現在的腰都在不斷提醒他,這究竟是一場怎樣的噩夢。
對現狀的不滿終於戰勝了對未來的恐懼,他說“要。”
湯慶雄或許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聲音在顫抖,就像人麵對危險時會本能地顫栗,他又重複了一遍“要”
不夜侯笑了一下,那笑容裡看不出究竟是什麼意味,他隻說“如你所願。”
惡緣締結,契約成立。
離湯慶雄眼珠隻有毫厘之差的黑色細線陡然向下,徑直紮向他的腹部,湯慶雄忽然感覺到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烈痛楚。
但痛楚過後,他看見他圓滾滾的肚子以一種緩慢的速度縮回去,浮腫的四肢也不再疼痛,腰部再也沒有那種難受的墜物感,連想要嘔吐的感覺都消失不見他整個人瞬間神清氣爽起來。
他立刻明白,兩個怪胎已經在他的肚子中消失了
湯慶雄差點喜極而泣,他終於不用再裹得嚴嚴實實到處求醫,不用經曆男人生子這麼荒唐的事真的是太好了
但高興之餘他心中又升起一股極大的忌憚,不夜侯所展露出的手段,不由得他不懼怕。
和自己的孩子生死與共究竟是什麼意思
湯慶雄小心翼翼地問出口,卻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這位被稱呼為不夜侯的神秘店主隻是微笑“有了孩子之後,你就明白了。”
湯慶雄千恩萬謝地走了,深夜的茶館又恢複了平靜。
結惡緣帶來的能量不少,虞荼的債跟著清了一部分,他揮揮手用能量清理乾淨湯慶雄坐過的位置,想著結惡緣所需的報酬,“噗嗤”一聲笑出來。
由鹿蜀皮毛所帶來的兩個“胎兒”確實已經被契約的能量抹殺,但契約廢物利用,將兩個被打散的“胎兒”捏吧捏吧重組在一起,又壓縮成了一個小小的“胚胎模具”。
契約的能量治愈了湯慶雄因為懷孕所帶來的不適症狀,完成了結惡緣裡“不要兩個怪胎”的要求,但對於他的另一個要求“一個真正屬於他的孩子”,契約的完成方式是給他開辟一個臨時子宮,將精子和卵子結合而成的胚胎在子宮中著床,讓他懷胎十月後順利生產,嚴格執行了“真正屬於他的孩子”這個概念。
畢竟不是親自生產的,怎麼能叫真正屬於他的孩子呢
正常情況下,懷孕兩周左右就可以被測出來,相信湯慶雄再次發現自己懷孕時,應當會相當驚喜吧。
惡緣契約可比鹿蜀皮毛所進行的改造更全麵、更精心,保證他從發現懷孕到生產,每個月都有難忘體驗。
打胎就彆想了,生死與共可是他自己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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