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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冬奧征程的第一個夜晚,餘曜終於跟朋友們一起去了期待已久的亞格洛斯雪山西麵。
冬奧賽場隻占用了山頂的滑雪公園。
餘曜又一直忙於訓練,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座雪山的另一側。
出乎意料的是,跟普通的滑雪場差不多。
不算陡的雪坡,雪道寬敞又平整,留下一條又一條麵條似的機器壓痕。
最引人注目的是雪道兩側支起的一盞又一盞路燈。遠遠望去,蜿蜒的雪道如玉帶,綴在兩邊的燈就像是玉帶邊緣釘上去的一顆又一顆裝飾珍珠。
有不少滑雪愛好者們正在道上來來往往,單雙板都有,時不時就有人撞人和被撞,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鬨。
但跟說好的野雪一點也不相關。
少年望了會兒正在夜燈照耀下滑行歡呼的夜滑者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費利克斯。
費利克斯就咳咳解釋道,“人是很多,但是,餘,我們要滑的不是這裡。”
他噔噔噔領著大部隊往小道上走了幾十米。
然後獻寶似的,“鐺鐺鐺鐺”
費利克斯伸出手臂,自豪驕傲地把接下來他們要滑的野雪道展示給大家看。
“看這才是我們今天要滑的雪道它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grandassif”
grandassif
偉大的,山巒
餘曜望著眼前雪坡上高大整齊的鬆樹林。
夜間看不清樹的顏色,但每一株雪鬆的鬆枝上披滿了白絨絨的雪,上小下大的形狀讓它們看上去像是聖誕節時才會被擺放在商場大門口的鬆樹吉祥物。
樹林也很密集。
沉默的雪鬆一棵挨著一棵,有豎直朝天的,也有傾斜著仍然腰板挺直的,還有半躺著也要強行軍姿的,古典又樸素地守護整個傾斜雪坡,仿佛從開天辟地的亙古時期,一直忠心戍守到了現在。
grand應該還有宏大,壯麗的意思。
餘曜想了想,憑借自己的喜好翻譯,“大山丘”
在場唯一能同時聽得懂通用語和華國語的洛倫佐
他忍無可忍,把雪板重重插進鬆軟雪裡,貴族式的優雅碎了一地。
“餘你自己聽聽,這個名字真的好聽嗎”
曾經把魚神之躍翻譯成魚王跳的餘曜應該還好吧。
他虛心求教,“那應該怎麼翻譯”
“呃”
吐槽在行的洛倫佐一下卡住,無意識捏了下口袋裡的尖叫雞。
還是那位即使滑雪也穿正裝的管家先生埃斯蒙德主動替自家小少爺答道,“我聽聞華國人曾將這片野雪道命名為了雪鬆嶺。”
雪鬆嶺
不也是很直白的名字麼,跟自己剛剛翻譯的也沒什麼不同嘛。
餘曜自我感覺很良好,就沒再糾結這個問題。
眼見朋友們已經開始熱身,就也加入到大部隊中,等到四肢的關節活動舒展開,就把自己的粉雪板放到地上,哢噠兩下踩進了固定器。
等一下
19本作者曲臨青提醒您我靠極限運動封神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休伯特眼疾手快地攔住馬上就要開衝的少年。
餘曜把護目鏡摘了起來,“怎麼了”
艾莫斯哈哈笑,“餘,現在天還沒亮呢,這麼黑,你打算怎麼滑”
也不算黑吧,餘曜看了看不遠處的燈帶。
而且等天亮是什麼鬼現在開始等天亮,起碼要十二個小時吧。
但小夥伴們都一副馬上會有大驚喜的神秘表情。
難道餘曜心裡微微一動。
就在他左手邊,洛倫佐看了下手表,就開始高聲倒數,“十九八”
其他人也跟著一起喊,“六五四三”
餘曜還沒有反應過來。
等他開記者會時就已經彼此通氣的運動員們同時興奮大吼道,“一”
“b”
不同瞳色不同膚色的運動員們在這一刻同時望向天空,勾肩搭背,笑得像一群孩子。
餘曜也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
漆黑的夜幕在倒計時結束時就開始有了深淺。
下一秒,歐若拉女神驟然降臨,由璀璨寶石研磨而成的藍、綠、紅、紫的顏料頃刻間被潑灑向人間。
夜幕被染成了貝殼一樣燦爛奇幻的色彩,藍綠漸變,紫紅交織,連續不斷的色彩如同從天而降的女神裙擺般,輕飄飄地飄著,忽暗忽明,忽深忽淺,如絲綢般抖動翩躚。
夜空中不斷飄下流星般細碎的雪花。
那束神秘夢幻的光仿佛能照進人類靈魂的深處。
從入目的瞬間就四散開來,隨著一股股震撼磅礴的宇宙能量,流淌至人類軀體的每一個角落,輕撫著每一寸曾經因為比賽繃緊過的神經與心弦。
美,難以言表的美,如同大自然對人類的低語呢喃。
甚至讓人有一種就此死在極光星空下,也不枉匆匆一遭世間的超然純粹感。
餘曜不是第一次看見極光。
但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極光女神在自己麵前緩緩展開自己絢麗的裙擺。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整個宇宙都近在咫尺,自己的軀殼融化消失,隻剩靈魂進入到神秘仙境的不真實感。
顯然有這樣的感覺的不止他一個。
隨之而來的媒體記者們也都在這樣震撼迷人的壯美景象裡失了神。
其中一位來自華國的主播對著直播間道,“之前就看見了氣象台的極光預告,沒想到餘曜他們剛到雪道就能看見,這卡點也卡得太準了”
準到了有一種極光是在為小魚轟然綻放的宿命感
直播間有觀眾這樣評價道。
但大家都隻是看看笑笑就過。
畢竟人怎麼能掌控自然,大自然的美好從來都捉摸不定,能夠預測到
美好的發生,就已經是人類的極限。
但洛倫佐卻不這麼以為。
他的家族是資助了一間天文研究院,也能夠監測極光的具體發生時間不錯。
正常情況下,s國的極光也是由當年的一月到次年的四月。
但今年就很反常。
一直到了二月裡冬奧尾聲,常年引得遊客紛紛造訪的極光都還消失不見。
偏偏就在餘奪得了自己的第五枚金牌後不久,研究院的教授們就打來電話,說他們成功預測到了新的太陽風出現,今晚就會出現極光。
是巧合,可未免也太巧了。
冰雪岩石偏愛餘也就算了,連極光女神歐若拉都對來自華國的少年情有獨鐘
洛倫佐吃了一嘴檸檬。
但他也沒有實打實的證據能夠證明餘曜的確與這場煙花般璀璨的極光有關。
心馳神往地站在原地靜靜欣賞了會兒,就火急火燎的,帶著夜盲症患者的自覺提醒大家夥道。
“快點快點,這場極光隻有一個小時,再不滑就要結束了”
這麼短和煙花真的好像。
餘曜忍不住閃過這個念頭,但也沒多想,聽到說極光易逝,就利落地把護目鏡拉下,踩著雪板第一個滑了出去。
挺拔的少年身影宛若流星劃破夜空,拖著長長的尾巴。
費利克斯第二個就緊緊跟上。
隨即便是休伯特,艾莫斯,洛倫佐反應慢半拍的宣唐連也遠遠地綴在了最後麵。
一行人如林間巡守的衛兵般毫不遲疑地滑進了鬆林。
餘曜打頭陣,自然要肩負起為大部隊開路的重擔。
但少年貌似沒有一點開路的自覺。
不僅沒有選開闊平整的地方走,還專撿雪厚陡峭的地方來。
先不說那條路遠比旁邊的難。
光是滑行時揚起的漫天飛雪,就能遮擋起本就不明亮的視線。
夜裡的粉雪是那麼好玩的嗎
一不小心摔成骨折都是小事好吧
費利克斯無奈地歎了口氣,又望了眼已經紮進雪浪,在紛揚的雪霧裡若隱若現的少年身影,自覺領著大部隊開始繞行。
其他人也乾脆利落地跟著一起走。
廢話,畢竟大家隻是來玩和消遣的,誰也不是奔著進醫院去的。
再說了,其他路就容易嗎
正常情況下晚上根本就沒有人敢滑好吧能滑上這樣的夜間野雪道,隔三差五就好險撞上雪鬆,本身就已經很刺激了。
餘走的那條道跟不起跟不起
跟著費利克斯走的年輕人們在短暫的一瞬失落後,很快又高興了起來,邊滑邊吹口哨。
“哇哦”
“費利克斯你怎麼開道”
“艾莫斯能撞我乾什麼”
嗷嗷嗷的興奮尖叫聲響徹整個雪鬆林,隨機氣死了一窩大半夜被吵醒的雪地鬆鼠。
餘曜還是在發覺朋友們的歡呼聲離自己越來越遠時,才驚愕地發現,自己好像掉了隊
怎麼回事,難道不是自己挑的路線更有趣些嗎
餘曜不解地擰板轉了個彎,繞過前方突然冒出來的一棵直挺挺的鬆樹,在下一個倒伏攔截的鬆樹上方縱身一跳,雪板就從枯死的樹杆上“呲”的滑過。
他的速度很快。
形如燕尾的板尾上,雪屑還沒有來得及排儘,少年就已經成功地在野生道具上來了一個漂亮的270°上和270°下。
這樣純天然的道具不好玩嗎
為什麼大家不一起來玩
餘曜真情實感地疑惑了。
但一個人也挺好,少年享受著一個人的孤獨,想不明白乾脆也不想,毅然決然地繼續朝著自己更喜歡的路線滑去。
在坡頂用長焦鏡頭實時追攝畫麵的主播,看到這樣涇渭分明的兩個隊伍就笑了起來,調侃道,“啊,餘曜掉隊了。”
結果真的有沒聽懂的觀眾真情實感地難過起來。
嗚嗚嗚,為什麼大家都不跟小魚走,他好像一隻離群的孤狼,好可憐
懂行的觀眾們反手就是一個問號,然後就在彈幕裡無情嘲笑。
雖然但是,其他人不跟小魚走的原因不是很明顯嗎,畢竟不是什麼人連野外的樹乾都敢呲啊樹皮可一點都不光滑,很容易就卡刃摔倒的好不好
哈哈哈,誰敢跟小魚走不想要命了他滑行的路線真的是又難又崎嶇,換個人早摔沒了哈哈哈
跟著小魚一樣在鬆樹上來個270上270下嗎好的,收到,救援直升機已經起航
經曆夢一樣的五場比賽,觀眾們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他們喜歡的小選手和其他運動員不是一個物種。
餘曜自己倒是沒什麼確切感覺。
朋友們雖然不在身邊,但他們的笑聲始終不近不遠。
自己一個人滑行在鬆軟的野雪道上,隨心所欲地在膝蓋深的雪裡衝浪,穿行在氣味清新的雪鬆之間。
銀白的浪花滾滾而來,柔軟的棉花似地打在小腿和身上。
雪鬆被甩到身後,轉眼又再度迎來。
身下是野雪。
抬眼是極光。
涼涼的夜風帶著肉眼可見的溫柔和沁人心脾的冷冽。
雪板是輕盈的,靈魂也帶起了風。
餘曜甚至有一種自己已經被夢幻仙境吞噬,下一秒就要遇到可愛小精靈攔路的美妙錯覺。
亦或者是整個人就要乘雪歸去,乾淨安靜地被永遠留在這片高大鬆林間。
應該的確也可以。
餘曜猛踩雪板估量了一下雪層的厚度。
再次確認了,埋一個自己,再加一個洛倫佐,基本上沒有問題。
隻是有點夜盲但精神十分正常的洛倫佐
他冷不丁打了個噴嚏,“誰在罵我”
“哈哈哈哈,一定是
你平時太遭人恨了”
“等等,餘去哪了”
“餘”
“小餘”
已經滑到鬆林邊緣的年輕人們高聲呼喊起朋友的名字。
餘曜也順著他們的呼喊,從最後兩棵鬆衛兵的阻攔中身姿優美地俯衝到了所有人的麵前。
他的速度高,回轉時半徑又大。
正勾肩搭背,笑嘻嘻站一排的年輕人一個沒跑,都吃了一臉一嘴的雪。
其他人
餘曜完了,滑得太痛快,高興忘形了。
艾莫斯第一個追著少年要打,其他人也紛紛跟上,宣唐連一馬當先地擋在自家師弟前麵,很快一場釋放自我的友好野雪局就變成了激情互毆。
即將到來的離彆太沉重。
大家選擇了用笑聲放肆發泄。
觀眾們看在眼裡,也默契地沒有提起。
小魚快跑
該誰讓你這麼皮地滑人家滿頭滿身雪哈哈哈哈
我就說早該有人治治這隻皮皮魚,三天兩頭皮得讓人害怕
直播間的觀眾們笑不可支,等注意到大家虛張聲勢著,卻都有意無意避開餘曜受傷的肩膀時,心裡就更加感慨。
體育運動難道不就該是這樣的嗎。
大家在公平公正的競技場上角逐勝負,等下了賽場,又會因為彼此的實力相互吸引,漸漸成為朋友。
優秀的人本就該相互欣賞。
隻有r國h國那樣的民族文化熏陶出來的小人才會卑鄙下流地明爭暗鬥。
觀眾們看得心滿意足,雖然比不上賽場上的刺激,但看著這些二十左右,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嬉戲打鬨,也不失為一件隻是看著就覺得非常溫馨和美好的事情。
尤其是他們還活躍在充滿魅力的自然風景裡。
極光,野雪,夜幕,鬆林。
一切都美得有種不真實感,像是人和宇宙融為一體。
我決定了,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去看極光
我也,好想親眼去看看,最好也滑一場夜雪
哈哈哈,夜裡不敢滑野雪,但雪道上的夜雪還是可以試試的,許願隨機遇到一個極光
更多不出聲的觀眾們則是在靜靜回放截圖。
很快,少年黑色剪影如一隻飛翔的鳥,在極光雪山的背景裡,以各種賞心悅目的姿勢躍過樹冠山脊的夢幻照片就新鮮出爐。
都可以當手機電腦屏幕的壁紙了
很多手機用戶們都在壁紙商店裡刷到了新上架圖片。
他們或許不知道餘曜具體是誰。
但光是看著這些充滿張力的醒目圖片,就十分心動地保存了下來。
餘曜出現在很多人的手機電腦上。
但少年本人卻還是在滑完野雪後,老老實實地被教練們拎回了度假村的臥室。
“今天太晚了,回醫院也晚,就在這睡一夜
。”
簡書傑邊給徒弟上藥邊說,“現在感覺怎麼樣,還疼嗎”
他用上了自以為最溫和的嗓音。
旁邊一溜的教練頓時就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趙正飛眉頭一個勁跳,有心都想說老夥計你這夾嗓子的聲兒也太讓人起雞皮疙瘩了。
教練們給餘曜上過藥就打算也去休息。
趙威明知道自家徒弟喜歡獨處,四下看了看,就堅決婉拒了餘曜把另一張空床讓出來的建議,“我去客廳沙發上將就一夜就行,好大的事”
臥室門被輕輕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