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何雨棟愣了一下。
借種之事,古今中外皆有之,甚至在國內鄉村成為了一種默認的風俗。
算是經年陋習了。
畢竟,在以農耕為生存基礎的宗族社會裡,拳頭就代表權力,代表安全,代表力量和財富。
就是到了後世,也不是沒有這種事,不過是隨著科技的進步,變成了“人工”而已。
何雨棟輕輕挑起於莉的下巴。
“於莉姐,這是你自己的打算吧?”
於莉僵著身子,眼珠兒直打轉。
“雨棟弟弟,你就幫幫姐姐吧。”她放軟了聲音和態度,“落個男丁下來,我也有個盼頭,保證以後不來打擾你,成嗎?”
何雨棟輕笑。
“生下來個像我的男孩兒,於莉姐,你覺得這事兒,還瞞得住嗎?”
“於莉姐,搞破鞋,可是要被剃陰陽頭,拉去遊街的。”
“說不定……會被石頭砸死哦。”
於莉渾身打著抖,憤憤然一撥他的手。
“我知道,你是嫌棄我了,不樂意就不樂意,嚇唬我做什麼?”
何雨棟淡淡一笑。
“我老婆還等著我的飯。於莉姐,我先走了,你說的話,我會認真考慮。”
於莉怔怔站在屋簷下,看著何雨棟拎著保溫桶,悠哉遊哉的鎖了門,不緊不慢的離開,心裡忐忑不安。
何雨棟什麼想法?
何雨棟沒想法。
要是他沒結婚有孩子,於莉這樣送上門來的,跟她玩玩也就玩玩了。可他現在有家有口,於莉還抱著借種的念頭,他就得謹慎些了。
畢竟,現在的日子,才是他最珍惜的。
冉秋葉把一碗粥喝的乾乾淨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棟哥,又麻煩你了。”
“嘖,你這說的什麼話?你不是我媳婦兒?你肚子裡揣的不是我的孩子?”何雨棟假做生氣,“彆和我瞎客氣。”
冉秋葉紅著臉靠在他懷裡。
“棟哥,你看這個。”
她取出一間小小的肚兜,還沒成人巴掌大,顯然是給嬰兒穿的。
小肚兜用的是揉軟了的細棉布,針腳都在外側,絕對不會磨到小嬰兒細膩的肌膚,肚兜外側,還用寥寥幾針,勾勒出一杆修竹。
“是給咱孩子用的?這麼小。”
何雨棟有點驚訝。
“我也不知道孩子的東西應該做多大,是竇大娘教我的,這個肚兜也是她繡的。”
竇大娘住在冉家小院兒的後麵,一排三間房。她家成分不好,家裡當家的兒子兒媳已經被放到農村了,就她一個人,帶著一個小孫子一個小孫女兒艱難度日。
雖說是城市戶口,有商品糧的份額,但糧食也得拿錢買啊。竇大娘以前是當繡娘出身的,倒是有一手好手藝,可這年頭有幾個人會出去做衣服?
就算做,那也是扯布自己做,自己做不來的,再去國營裁縫店去做,總之不會去找她。
竇大娘隻能接點給單身漢縫縫補補的小活兒,一次賺個幾毛幾分錢,勉強夠活罷了。
這日子不好過,還因為成分問題,整天被排擠,吃也吃不飽,兩個小孩子都是“大頭娃娃”,身體跟蘆柴棒似的。
她手裡倒是還留著一些當年家裡的好東西,這下子也不得不陸續送到鬼市兒上去換糧食,何雨棟就這麼認識的她。
再一打聽,嘿,住的離冉家小院兒也近,又是這麼個渾身把柄的家世,拿捏的住。
乾脆,就一個月兌七十斤粗糧,請竇大娘過來,和冉秋葉做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