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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縣令被折磨怕了,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都吐出來。
“銀州地處高寒,山上多有瘴氣,外來者觸之必然生病,輕者頭暈目眩、渾身發熱,過些日子就自己好了;重者七竅流血而死。
這是族兄打聽到的,聽聞曆來赴任縣令沒了命的十之有一。”1
“小人族兄本來也要趕往儒林縣赴任,誰料竟成了那十分之一,藥石無醫。臨終之際,族兄不知哪裡得知一條門路,和長史搭上了關係。
原來這些年外地前來赴任的官員太多,不少沒了性命,加上那裡地處偏遠,十年才回京述職一次,長史便想了個賣官的法子。”
太子麵上看不出表情。
大趙地方官其實三年一述職,部分地方由於地處偏遠,地勢險要,能在哪裡任官基本很少調動,故十年一述職。
假縣令無力地綁在樁子上,繼續說“那些赴任的地方官如若覺得自己命不久矣,長史便允諾他們將官轉給自己的族親,這樣全族受益,全族人一起瞞天過海,誰也挑不出錯來。
等十年任期一到便辭官,有那長相相似、不怕認出的也敢直接進京述職。”
“小人繼承了雙親的萬貫家財,也想造福一方百姓,奈何胸無墨水
族兄找上門來,小人便散去家財,答應一半給予族兄的寡母和妻子,一半用來疏通長史,這才頂替上來。”
太子兀自看著手中鐵烙,比劃一番。
假縣令冷汗直冒,眼睛緊張地隨著那塊紅烙轉動“小人字字真話啊”
太子抬手揮出兩指,假縣令這才被帶下去。
這件事牽扯的恐怕不是區區長史。
接下來一段時間,朝中風雲變幻。
太子將此事上報了皇帝,皇帝震怒,下令徹查。
朝中也由此迎來了一個重磅炸彈。
聽聞銀州刺史仗著本土瘴氣,明知外地人應當如何適應環境卻不言說、甚至加重,任由前去赴任的縣令等眾多官員受瘴氣滋擾,不少人過於嚴重、直接藥石無醫。
至於原因,便是夥同門下長史行賣官之事,收受大量賄銀。
現在銀州共有五十餘位冒名頂替的假官,不少假官不懂政事,治下民不聊生、苛稅、造成無數冤假錯案。
此案一出,震驚朝野。
剛結束戰亂、正欣欣向榮的大趙還有這種亂象
皇帝為此取消了部分偏遠地區十年一述職的特赦,統統三年一次。又補充恩科,為銀州重選官員。
再找當地人傳授如何適應環境,去赴任的官員也必要身體強健。
銀州刺史、長史、一眾假官紛紛入獄。其治下定了罪的犯人,若有冤情,皆可申請重審,隻待來年恩科後新赴任的官員啟動重審。
僅有幾名好官,在位期間倒還算兢兢業業,真心治民,因此隻被發配出家,不得再出仕。
值得一提的是,儒林縣縣令也在其中。原來實地調查後,發現他赴任一年中倒未曾錯判,也真心為民,收獲一些民間擁戴。
唯一枉法的童大蘭案件,聽後來被捕的長史吐出,原來當初用銀子賄賂不成,長史作為藥房東家姐夫,握有縣令冒名頂替的把柄,以此威脅。
既然是被脅迫,在位期間也沒有枉法,因此他隻被發配出家。不必流放也不必砍頭,倒撿回一條小命。畢竟按原定軌跡,被拷打成這樣再流放,熬不熬得過去還兩說。
一條條詔令下來,全國上下官員紛紛閉門謝客、戰戰兢兢。
這些日子以來,太子一直盯著宣德殿,未曾錯眼,卻從未見過一絲金光。
他沉思一番,倒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之前童大蘭的案子沒有金光,倒可以解釋為神人沒主動參與。然而這件震驚朝野的大案,若非神人指點,他根本不可能發現。
按理,這件案子神人應當有功勞,然而他連一絲金光也沒看到。
太子一邊描繪丹青,一邊思索。
正說明“電視”神器是一種媒,唯有通過它,才能轉換金光。
這種媒在神人身上,唯有大趙天子和儲君才能開啟。
金光究竟是什麼,為何每次都同時出現在神人身上和宣德殿。
宣德殿是大趙群臣上朝的地方,天下大事皆從此出,代表大趙國脈。
莫非大趙國脈也是一種媒
將案上丹青最後一筆畫成,太子擱下筆。
媒
“溫左,於娘子現在何處”
於清淺正坐著馬車急行。
她不時撩開簾子,催促前麵車夫“快點,快呀”
車夫叫苦道“娘子,奴才這是馬車,快不到哪兒去啊。”
她暗暗著急,後悔自己怎麼沒學會騎馬。
“籲”一匹黑馬攔住去路。
於清淺抬頭一看,隻見太子坐在高高的大馬上,含笑說出那句耳熟的話“娘子這是去往何處”
她欣喜道“殿下,三蘭被童大蘭接回去了,現在估摸著快要出京。三蘭在我娘跟前養了這麼些天,怎能不道彆臣女正在趕去。”
這段時間之前被冤枉的童大蘭無罪釋放,在京城修養一段時間後,現在正要隨著舅舅一家回去。
一隻大手伸出“上來,孤帶你去。”
“多謝殿下”
於清淺坐在太子懷中,卻無暇顧及,隻急道“快,快到城門了。”
太子凝眉,見她如此著急,恐怕不是單純的道彆這麼簡單。
“娘子坐好了。”
下一秒,黑馬如疾風般竄出。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