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伯洛戈安慰道,“我忘了節日要提前訂票了。”
其實伯洛戈也才出獄一年而已,他了解這個世界,但也與這個世界脫節太久了,即便努力追趕,在一些細節上,仍有著偏差。
“沒什麼。”艾繆回答。
伯洛戈坐在街頭的長椅上,和腦海內的艾繆交流著。
有時候會有路人經過,大家紛紛對伯洛戈致以好奇與疑惑的目光,搞不懂這個人為什麼在誓言節這天還孤零零的,孤零零不說,他還在自言自語,就像患有精神疾病。
這麼來看,伯洛戈確實像個精神病,他與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交流。
“說來,你為什麼會想到帶我出來呢?”艾繆問道,“為什麼又偏偏是今天?因為今天是誓言節嗎?”
“這和誓言節無關”伯洛戈想了想回答,“今天不是你生日嗎?”
“所以?”
“生日就需要有生日禮物啊。”
伯洛戈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事,哪怕是自己,也有著阿黛爾給予的禮物,所以艾繆應該也有的。
“這就是我的生日禮物了?”
“嗯哼,事發突然,就隻能這樣就當做你為我做飯的謝禮。”
伯洛戈說完又想到什麼,仰起頭看著夜空。
夜空被地麵絢爛的燈光染成微微的暗紅,所有的星光退卻在陰雲之後,仿佛這座城市並不存在鬥轉星移,時間在此凝滯。
“不過這是個秘密,艾繆。”伯洛戈提醒道。
“隻有你我知道的秘密?”
“沒錯,可千萬彆被泰達知道了,除了泰達以外的人也不行。”伯洛戈再次強調道。
今夜的抉擇違背了伯洛戈風格,他不覺得自己是什麼溫柔、善良的人,但處於那種情況下,他的心情不由地和艾繆並行。
將自己代入艾繆的視角,伯洛戈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淤泥之中,難以脫身,他難以忍受艾繆所處的困境,為此他做出了努力,帶她逃離了那裡,雖然隻限於今夜。
忽然,伯洛戈想起了什麼,直接從長椅上坐起,一言不發地走向昏暗的街區。
今夜的狂歡都聚集於協定區及附近,彆的城市也有活動,但遠不比這裡熱鬨,為此一離開了協定區,城市就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艾繆沒有問伯洛戈要去哪,今夜她已經很滿足了,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斷衝擊著她的心靈。
“我之前在書上看到過這樣的說法。”
在伯洛戈前進的同時,艾繆在伯洛戈的腦海裡說道。
“人類童年的時光總是漫長的,但在成年之後,時間卻變得飛快,仿佛眨眼之間,已過十年
當你是嬰兒時,你的世界隻有那麼一間小小的房間,孩童時,你的世界是你所居住的小區,當你再長大一些時,世界是你的街道,隨後是城市、國家、大陸”
艾繆的聲音很輕,就像在給伯洛戈講睡前故事,又好像玩累了的孩子,靠在沙發上,不斷地囈語。
“書上說,人類的記憶是以錨點式、進行的,人類不會清晰地記得每天的詳情,但卻會記得那些重要的日子。
人類的童年,每一天都會有新事物被發現,世界不斷地被拓展。
每一天都是重要的一天,為此每一天都有錨點落下,插入在人生的時間軸上。
在童年時,這樣的錨點堆滿了每一天,為此每一天都變得極有意義,令人印象深刻,可在成年之後,這個世界對於人類而言,已經沒有什麼新奇的東西了。
人類可能隔幾年、幾十年都不會插下個錨點,為此這段漫長的時光也被模糊了起來。”
“童年的日子清晰可見,過往的日子卻模糊不清所以人類才在成年後,覺得時間過的飛快嗎?”
伯洛戈低聲念叨著,對於艾繆的說法,他被微微觸動,黑牢裡的漫長時光,如今看來隻是轉眼雲煙,而自己參軍的時光,每一天都無比清晰。
“真是漫長的一夜啊。”
艾繆發出這樣的感慨。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遠離協定區的繁華,走入灰蒙蒙的陰暗裡,過了許久,艾繆忍不住問道。
“我們要去哪?送我回去嗎?”
“不,另一個地方。”
伯洛戈說著看向遠方,停車場依舊是那副荒涼的模樣,零零散散的幾輛老舊的汽車停在那裡,一旁的階梯上連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今天是誓言節,大家都步入了狂歡,但還是有那麼一些人背離人群,依舊堅守著崗位。
老放映員在亭子內昏昏欲睡,放映機投射出光影,照映在巨大的熒幕上。
“我們看樣子趕上了。”
伯洛戈在階梯上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坐下,陣陣喧鬨聲從前方傳來。
艾繆什麼話都沒有說,她完全被熒幕上所演繹的故事吸引,完全沒有在意這簡陋的環境。
停車場電影院內,伯洛戈孤零零地坐在階梯上,光影將他的臉龐映得慘白,細長的影子延伸到無窮無儘的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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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背痛,暫且一更,還真是對不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