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如果問出了那個問題,你將走向不同的道路。”
格雷微微失神,他似乎也陷入了那美好的夢境中,可另一個聲音在他的心底不斷地響起。
“要就此收手嗎?”
“帶著所有的疑問,退縮地離去。”
“你已經沒有什麼好在乎的了,為什麼不一往直前呢?”
血色布滿了格雷的眼瞳,他緊緊地握住手中的秘劍,從秘劍之中他就像能感受到另一種溫暖般。
他還記得那時的情景,作為新人的自己犯了很多錯,米蘭莎沒有嚴厲地評判自己,而是安慰自己。
“每個人都有是新人的時候,沒必要自責。”
“可這樣好嗎?”格雷知曉國王秘劍內的森嚴,溫柔的米蘭莎和這一切格格不入。
“沒什麼不好的,我是新人的時候,也犯過錯,被罵哭了好幾次。”
米蘭莎揉了揉格雷的頭,對於這個新人她有著足夠的耐心。
“我覺得那很糟,所以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也開始帶新人了,我可不能這麼對他。”
格雷想說些什麼感謝的話,但米蘭莎就像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樣,搶先說道。
“沒必要感謝我,真的要感謝的話,那在你以後帶新人時,也對他好一些吧。”
格雷直直地看著血色的倒映,他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沒有人能拒絕魔鬼的話語,哪怕事先知曉了那黑暗的命運。
“影王是誰?”
格雷發問道。
回應格雷的是僭主的狂笑,與此同時血泊也沸騰了起來,明明是一小灘的血液,但它往複通往另一個鮮血的維度,大量的鮮血不斷地湧起,轉眼間便浸過了格雷的雙腳。
“格雷,這個情報是需要代價的,非常昂貴的代價,即便靈魂也難以填補這代價的缺口。”
血液的擴散後,被無數絲線糾纏、揮出猩紅百臂的駭然怪物出現在了倒影中,他的聲音轟隆隆的,宛如雷鳴。
“需要我付出靈魂嗎?”格雷冷漠地問道。
“不,總有一天,你會甘願將靈魂交給我的,就當做一個有趣的賭注吧。”
僭主突破了虛實的界限,他一身工整的黑色正裝,出現在了猩紅的血泊之上,站在了格雷的麵前。
“僅僅是賭注?”格雷搖搖頭,“我還是搞不懂你們這群魔鬼。”
“沒必要搞懂我們,”僭主搖搖頭,他反問道,“你覺得魔鬼有立場可言嗎?”
格雷被問住了,這時僭主繼續發出他那擾人的笑聲。
“你覺得灰貿商會能代表我的意誌嗎?還是說猩腐教派能代表她的意誌?不,一開始就不是這樣的,他們隻不過是我們用來取樂的玩具而已。”
僭主緩緩地張開了手,就像要擁抱格雷一樣。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價值。”
雙手搭在了格雷的肩頭上,兩人麵對麵,格雷試著看清僭主的容貌,但他能看到隻是被無數線纜包裹的頭顱,在線與線的縫隙間,能看不到時不時睜開的猩紅眼眸。
“影王的名字是”
僭主俯下身,在格雷的耳旁輕聲道,敘述著那令人瘋狂的真名。
名字在格雷耳旁響起的瞬間,他的靈魂仿佛脫離了軀殼般,身體僵硬的宛如石雕,渾身的血液也凝滯在了血管中,哪怕是心臟也短暫地停止了心跳。
他不清楚自己現在究竟懷著什麼樣的心情,但身體正止不住地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恐懼,強烈的情緒波動,甚至讓他產生一股嘔吐感,要將心中所有肮臟的東西都吐出來。
格雷的腦海一片空白,那個名字回蕩在耳旁,他不敢相信這一切,目光看向身前的僭主,正準備大聲斥責什麼時,他又想起一件事。
魔鬼從不撒謊,所言所行,是為絕對的真實。
這都是真的。
影王是他,是
“格雷,你現在的表情真的很棒。”
僭主的聲音打斷了格雷的胡思亂想,他揮了揮手,賈蒙那殘破的屍體自血水中浮現,屍體已經失去了大半的血肉,在腐壞根芽的吞食下,僅存著累累白骨。
看著那破敗不堪的麵容,僭主憐憫道,“真可憐礙他好像才是正確的,而你是那個阻止一切的大反派。”
僭主說著轉過了身,再次看向目光呆滯的格雷,微笑著道。
“抉擇的時候到了,格雷。”
格雷的眼瞳緩緩凝實,眼中的僭主變得無比邪異瘋狂,宛如世間一切罪惡的集合。
“是殺了影王,還是為他而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