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以太界是學者殿堂內獨有的知識,那麼摩根對其的了解,僅次於白袍老者。
白袍老者輕輕地點頭,“這或許也能為我們靈魂的歸處,找到一個解釋。”
這是拜莉對伯洛戈提過一樣的疑問,人類死後,我們的靈魂究竟去了哪裡?
拜莉提出的假設是秘源,但白袍老者提出了一個更為具體的假設。
“靈魂與秘源一樣,不存在於我們現實的維度中,它要遠高於我們,處於以太界中,當我們死去後,‘心’就此湮滅,‘身’腐敗死去,失去束縛的‘靈’就會回歸以太界。”
摩根補充道,“我們就像靈魂在以太界的投影。”
白袍老者輕聲道,“也有可能是反過來。”
“現在伯洛戈跨越了這一界限,他正處於以太界中,直麵秘源,陷入迷失……”摩根看著儀式台上的伯洛戈,“也就是說,他與以太界、與秘源的聯係極深,對嗎?”
摩根提出自己的疑問,“可現在他隻是位凝華者,一個連禱信者都不是凝華者。”
在與以太界相關的一係列假設中,摩根清晰地記得秘源聯係的這部分,凝華者對以太的感知,就等同於對以太界的感知,進而察覺秘源的力量。
以太界與物質世界彼此平行,而凝華者則是同時身處於兩個世界的重疊之人,但絕大部分……可以說近乎全部的凝華者,都更傾向於物質世界,難以感知到更深層的以太界。
即便有一定的重合,彼此之間的聯係也無比稀薄。
唯有進行晉升儀式,探尋靈魂深處時,他們才會在儀式的作用下,深入以太界,接觸到秘源,而這也是晉升儀式的一部分。
潛入以太界時、窺視秘源時,因凝華者與秘源的聯係深淺不同,有的人什麼也感知不到,有的人則會窺探到些許的光景。
這種聯係如同魔鬼與債務人之間的“臍索”,為此白袍老者將凝華者與秘源之間的聯係稱作“纏結”。
猶如物質世界投射於以太界的投影,“纏結”越深的凝華者,在以太界內越具備著明確的形體與完全的自我。
帕爾默晉升時的那樣,在儀式的驅動下,帕爾默的“心”與“靈”脫離了物質世界,抵達了以太界,感受到了秘源的存在。
但因帕爾默階位的低賤,以及自身“纏結”較淺,帕爾默無法在以太界內形成完備的投影,對他而言,儀式的過程就像一次麻醉手術,除了秘源的力量外,什麼也感受不到,什麼也看不到。
伯洛戈則不同,他的“纏結”極深,輕易地在以太界內形成了投影,直麵秘源的風暴。
但問題也在這,曆史上像伯洛戈這樣“纏結”極深的凝華者並不是沒有,但在低階位的狀態下,他們往往會在以太界內遭遇不測,再也無法醒來,而這就是所謂的“迷失”。
白袍老者也遭遇過“迷失”,當時的他是在晉升榮光者,自身本就具備著極強的力量,得以從其中掙脫。
“僅在這一階段,就具備極深‘纏結’的凝華者,”摩根想起外勤部的報告,“他與魔鬼之間還具備著極深的‘臍索’。”
“老師,你是有什麼在瞞著我嗎?”
摩根臉上的敬意消失了,嚴肅地看著自己的老師。
伯洛戈的出現,老師的歸來,他不覺得這是一個巧合,更像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陰謀。
白袍老者隻是久久地注視著儀式台,喃喃道,“以太界、投影、纏結……這一切的種種,都是我們提出的假設而已,是尚未被證實的幻想。
既然如此,我們或許可以通過伯洛戈·拉撒路,來確認這一切的真偽。”
“但他現在已經陷入了‘迷失’之中,我們再不做什麼,他就徹底醒不過來了。”
摩根控製了一下情緒,放棄了對老師的追問,他很清楚自己老師的性子,逼問他什麼也得不到,而且他也沒有那個實力去逼問老師,要知道他可是位榮光者,哪怕老成了這個樣子,依舊具備著崇高的力量。
“不……我們什麼都不用做,首先我要確定一個比證明‘以太界假設’更為重要的事。”
白袍老者麵無表情地說道。
“我要知道,伯洛戈·拉撒路是否是艾伯特計劃的產物,如果他是的話,那麼他不會‘迷失的’……至少在達成艾伯特目的之前,他不會有事。”
“如果不是呢?”
摩根和老師最大的差異,大概就是對秘源的狂熱。摩根是個理智的人,無論麵對什麼都是這樣。
“如果不是?那我會親自救他的。”
白袍老者語氣平緩,聲音不容置疑。
摩根保持沉默,從老師的言語裡,他已經察覺到了異樣。
老師在以“迷失”來判斷伯洛戈是否參與了艾伯特的計劃,這一優先級要遠超證偽以太界,要知道以太界算是老師畢生的心血,但相比之下,他反更在意艾伯特的計劃。
艾伯特的計劃……
艾伯特。
秩序局裡隻有那麼一個艾伯特。
初代局長艾伯特·阿爾弗雷多。
摩根記起了與這個名字有關的一切,以及他最後的所作所為。
令人唾棄、憎惡,但又令人感到敬佩與悲憐。
艾伯特·阿爾弗雷多是個很難評價的家夥,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