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陷入了漫長的沉默,許久之後,伯洛戈接受了列比烏斯的期待,“我知道了。”
這一回應具備著十足的力量,伯洛戈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被某種無形之物支撐了起來,但同樣的,那來自虛無的壓力也更盛了幾分,隱約間還能聽到它對自己哈哈大笑。
清澈的陽光從一層層玻璃後落下,均勻地鋪蓋在了幾人的臉上,帶來陣陣暖意,還不等享受片刻,人群的嘈雜聲如潮水般湧來,瞭望高塔內,所有人都忙了起來,中央的高台上堆滿了待運輸的物資。
“不幸中的萬幸是,我們在現實破碎不遠的地方,有著一處據點,可以通過曲徑突破直接抵達那裡。”
職員們像是等待了很久了,見到列比烏斯等人到來,他們對著通訊器說道,“特彆行動組已就位。”
列比烏斯囑咐著,率先登上了高台,“這次曲徑穿梭的距離會很遠,做好準備。”
帕爾默猶豫了一下,對著其他人問道,“我們就這麼去?”
出發時很匆忙,帕爾默穿的還是他的休閒裝,但他還是隨身佩戴了風暴羽,作為外勤職員,時刻都要應對突發情況,武器絕不能離手。
“據點處有著充足的物資留給你們武裝,而且我們還要根據目前的情況做決斷,不是嗎?”
列比烏斯希望第三組那邊一切順利。
沒有多餘的疑問了,幾人登上了高台,準備涉足進曲徑之中,在幽藍的光芒將帕爾默吞沒前,他想到了高爾德,還想到了哈特,他們也是幸存者,應該帶上他們才對,緊接著帕爾默又自嘲地笑了笑,看看那兩個倒黴鬼的樣子,還是放過他們吧。
視野陷入黑暗,隨即幽藍的光芒從黑暗裡呈現,它們多如繁星,無比絢爛,可緊接著一股強有力的力量歪曲著這一切,無數的光點拉扯的筆直,像是籠罩眾人的光柵。
肉體上傳來陣陣痛楚以及怪異的扭曲感,帕爾默覺得自己的腸子攪在了一起,胃液則在沸騰,它們歡呼雀躍,想要從自己的喉嚨裡鑽出來。
似乎隻過去了一秒,又仿佛過去了十幾個小時,昏暗扭曲的視野忽然明亮了起來,籠罩的光柵消失,因視覺的模湖,大塊大塊的色塊填滿了周圍,強光刺痛了敏感的眼睛,帕爾默擠出了幾滴淚水。
渾身的無力感令帕爾默控製不住地向前踉蹌,他再也難以阻止喉嚨之下的暴動,隨即彎下腰,嘩啦啦地吐了起來。
粘稠的液體裡浸泡著難以直視的東西,帕爾默猜這應該是自己的早餐,以及昨夜剩下的夜宵。
有人攙扶住了帕爾默,視野逐漸清晰了起來,是伯洛戈,雖然伯洛戈也臉色慘白,一副不舒服的模樣,但無論如何,他的表現都要比帕爾默好太多,艾繆則在穿梭曲徑前,機智地變為了鋼鐵之軀,失去血肉的感官下,她沒有任何異感。
四周也逐漸清晰了起來,伯洛戈以為自己會出現在一座嚴密的地下堡壘內,可沒想到自己卻出現在一處空地內。
“列比烏斯?”
男人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快步朝著這裡走來,列比烏斯忍著腦海裡的暈眩感,認清了來者。
“林奇?”
“沒想到來支援的會是你們。”
林奇向列比烏斯伸手,因為承擔的職能不同,他們有段時間沒見麵了。
“你們怎麼把曲徑之門設置在了這。”
列比烏斯看向四周,最為重要的曲徑之門應該安置在據點的深處才對,可現在它被轉移到了外界,暴露在了陽光下。
“這樣方便運輸物資,現在我們的情況很不妙。”
林奇的話音未落,身後的曲徑之門再度亮起,一大批物資被運輸了過來,然後立刻被搬運至了前方。
“那些怪物正源源不斷地從其中湧出,凝華者確實可以輕易地摧毀它們,但悶頭殺上幾個小時,還是有些撐不住,更不要說我們人手不足。”
遠處傳來陣陣槍聲,伯洛戈看到一道道火苗拔地而起,化作吞噬的火蛇,炮彈掠過頭頂,在地麵上砸出個個充滿硝煙的巨大彈坑。
“所以我們隻能用些趨於‘原始’的辦法了。”
林奇居然圍繞著現實破碎的區域拉起了一道陣線,密集的火力摧毀了任何企圖從其中逃出的魔怪。
“而且這些東西很好用,現實破碎的內部會壓製我們的煉金矩陣,但不會影響這些熱武器的發揮,我們準備再派出一支小隊深入其中。”
林奇向列比烏斯彙報著最新情況,接著帶著幾人離開這,朝著前方的陣線走去。
空氣裡傳來硫磺般的味道,伯洛戈此刻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緊接著他看到了,一道漆黑的界限拔地而起,像是生長於大地之上的膿瘡,能模湖地看到漆黑的粒子向著外界擴散,然後消失不見。
列比烏斯問,“現實破碎有在向外界擴張嗎?”
“我們的陣線已經後退過一次了,”林奇神情嚴肅,“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列比烏斯歎了口氣,總是這樣,突發災難,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好在他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畢竟這是他們這些外勤職員的工作。他們早該習慣這些的。
“叫你的人撐住防線,至於那支小隊……帶上我們。”
列比烏斯說著介紹起了伯洛戈,像是在和林奇攀比一樣,“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組員,伯洛戈·拉撒路……他以後說不定能取代我。”
林奇衝伯洛戈點點頭,僅僅是這點,還不足以令林奇重視伯洛戈,為此列比烏斯補充道。
“順帶一提,他就是那個從歡樂園裡殺出來的家夥。”
林奇隨意的眼神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歡樂園,第三組的大敵,他們追逐那個鬼東西很久了,但從未有過什麼成果,最多能做到的事,也隻是將它從某個區域驅趕走而已。
“這裡所發生的事,是歡樂園的延續。”
伯洛戈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也知道這鬼東西的深處有什麼。”
他變得有些焦躁,急不可耐,仿佛下一秒就會投身於災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