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員們一個接一個地消失在了曲徑之門中,直到作為最後一人的丘奇,將門帶上、閉合,至此小島上的躁動徹底平靜了下去,這裡的時間仿佛凝固了般,隻剩風吹樹葉與海浪滾滾。
就和先前許多次長距離曲徑穿梭一樣,短暫的異感與視線的模糊後,伯洛戈的知覺逐漸回歸,周遭的破敗映入眼簾。
“我們這是在哪?”
帕爾默痛苦地扶牆,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對曲徑穿梭有某種“過敏”反應,不然為什麼每次隻有自己的反應如此劇烈。
欣達警惕地觀察著四周,這支小隊對她而言是個新團隊,她需要一定的時間去磨合,薇兒緊緊地抓著伯洛戈的衣服,把伯洛戈當做坐騎般使用。
丘奇則乾脆消失在了原地,大家都知道,他沒有走遠,僅僅是不再被觀測到了。
“我記得的沒錯的話,這裡是一處酒窖,也是我家的地下室。”
瑟雷開口道,漆黑的禮服緊緊地包裹著他的身體,將以太、血氣,儘數遮蔽,從外在的感受來看,瑟雷就和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區彆,察覺不到任何超凡力量的存在。
“但如你們所見,這裡已經變成廢墟了。”
瑟雷苦笑了一聲,“得知我的背叛後,我的父親下令摧毀我的宮殿、砸碎我的雕像、將我的城市徹底夷為平地。”
伯洛戈說,“所以你把這條密道藏在了廢墟之中。”
“是啊,一個已經毀滅過的地方,難道還能被毀滅第二次嗎?”
瑟雷四下尋覓了一下,這裡比他離開時還要破敗,許多可以通行的路都已被碎石掩埋,幾人看樣子被困在了地下的深處。
“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條路。”
瑟雷站在一道被掩埋的走廊前說道,“這就要麻煩你了,伯洛戈,但記得保持隱匿,我已經太久沒回來了,也不知道忤逆王庭接管這裡後,這裡又發生了些什麼變化。”
伯洛戈抱怨了瑟雷一嘴,“那我們要你這個本地人有什麼用?”
瑟雷微笑,“至少其它方麵我還是很可靠的。”
伯洛戈抬手操控著以太,努力保持以太遮蔽的同時,統馭著沿途的物質,在小範圍內修改物質的形態,以避免引起外界的變化與他者的觀察。
很快,一條狹窄的通道就在廢墟之間綻開,伯洛戈走在最前方,其他人跟在他身後,短暫的前進後,伯洛戈鑿開了沉重的磚石,昏暗的光芒垂落了下來,潮濕冰冷的空氣灌入口鼻。
帕爾默抖了抖身子,低聲嘟囔道,“我開始懷念剛剛的陽光沙灘了。”
“察覺不到外在的以太反應。”
艾繆的聲音在伯洛戈的耳旁響起,伯洛戈用力地嗅了嗅,說道,“你們聞到了嗎?濃重的血氣。”
“嗯……嗅起來不像是夜族的,而是普通人的,”瑟雷眯著眼睛,像位美酒的鑒賞者,“如此濃鬱,看樣子這裡已經形成了一定規模的血民了。”
提及血民,在場的各位表情都嚴肅了幾分,伴隨著對夜族了解的深入,他們都明白所謂的血民是怎麼一回事,看待瑟雷的心情也隨之複雜了起來,不過這位夜族領主顯然沒有自知之明,他側著身子,繞過伯洛戈。
伯洛戈剛想阻止他,不要如此莽撞,這時瑟雷已經踏著碎石重返地表,上方傳來了他用力伸腰的舒展聲。
“真是好久未見啊,比上次離開時還要破敗了,”瑟雷感歎道,“他們對我的憎恨,可見之深啊。”
伯洛戈等人紛紛從廢墟裡鑽了出來,仰頭,天空是厚重的陰雲,如同一塊巨大的幕布遮蔽了所有的光芒,溫度潮濕冰冷,時不時有淅淅瀝瀝的雨滴落下。
哪怕是怒海的超自然現象,也無法將陽光隔絕的如此徹底,伯洛戈明白,罩住這片天地的,正是晦暗鐵幕,自永夜之地誕生起,它就一直遮蔽著這片罪惡之土,令殘餘的夜族們得以在此苟延殘喘。
同樣,比起刺殺夜王,摧毀這恒久的晦暗鐵幕,才是伯洛戈等人的第一目的。
隻要令熾烈的正午陽光穿過雲層,再度溫暖這片大地,伯洛戈等人就能兵不血刃地殺死成片的夜族,對永夜之地進行徹頭徹尾的淨化。
“摧毀的真的夠徹底啊,一點往日的痕跡都沒有了。”
瑟雷在廢墟間走走停停,一邊打量著這破敗的城市,一邊搜索其他夜族的所在,可走了一段距離後,彆說是夜族了,就連血民也看不到幾個人。
“哦!那個!”
瑟雷注意到了朦朧迷霧中的漆黑輪廓,濃重的血氣正伴隨著氣流從那裡襲來,伯洛戈跟了上來,遠遠地窺探那建築的模樣。
“那是什麼?”
“我猜,是我宮殿的廢墟,”瑟雷向前走了幾步,“但看起來,被他們改造成了血稅站。”
不等其他人發問,瑟雷搶先道,“對,血稅站,就是你們想象的那樣,一個……一個強製的獻血中心。”
說完,瑟雷沙啞地笑了起來,他喜歡這個冷笑話,但其他人隻覺得脊背發寒。
“我猜,他們應該是把這裡當成了一處血民圈養地,就跟人類圈養牲畜那樣……”
“我知道,我知道,不勞你講解了。”
伯洛戈打斷了瑟雷的話,凡是對夜族有所了解的人,都清楚血民、血稅站這些東西。
瑟雷自回到這永夜之地後,就像重拾內心的邪惡般,整個人都帶上了幾分癲狂的意味。
欣達放開了她的獵犬,巨狼般的獵犬在廢墟間嗅聞搜索,肩頭的獵鷹也無聲地躍入高空,警惕著周圍的動向。
伯洛戈問道,“我們接下來該去哪?”
“先去血稅站,看能不能找到幾個倒黴蛋,問問他們這裡的具體情況。”
瑟雷指了指前方,留意到伯洛戈的眼神後,他又說道,“彆用那副目光看著我,找人問路是最具效率的事了,不是嗎?”
他的聲音嚴肅了起來,“血民是極為珍貴的資源,現在這裡圈養的血民都消失了,忤逆王庭內部,一定是發生了某些大事。”
伯洛戈問詢著,“比如?”
“比如血祭。”
趴在伯洛戈身上的薇兒突然開口道,“成千上萬的血祭,喚醒暴怒之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