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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啊。”顧明月很自信,“咱們又沒犯法,警察抓咱們乾嗎”
“對啊。”丁禕閒不住,背著自己的相機躲在高磊後麵,跟了過來,特義正言辭道,“這本來就是咱們的房子,警察就是要來那也該跟咱們一勢。”
顧明月聞聲回頭,說實話有點害怕“你怎麼來了”
她記得丁禕今天是有課的。
“就,隨便看看。”丁禕眼神亂飄,在顧明月麵前不敢撒謊,小聲地說了真相,“我氣不過嘛,誰讓他們之前這麼欺負人。我今天就非得把他們求饒的樣子拍下來,抱著晚上睡覺。”
可真夠有出息的。
典型的欺軟怕硬窩裡橫的小公主脾氣,遇見打得過就揮著手上,看見人多勢眾的了,就慫唧唧地蹲門口畫圈。
還記仇。
顧明月想起她前些日子的輝煌功績,實在覺得有些糟心“彆動手,咱文明人。”
“嗯嗯嗯”丁禕點頭如搗蒜,小手緊握成拳,“知道,文明人”
顧明月莫名地有了兩分不大好的預感。
一輩子勤學苦讀、踏實本分的賀雪更是,邁著腳步進去都憂心忡忡。
“幾位”
他們是下午點進去的,大廳裡都是剩了個正趴桌子上小睡的服務員。
剛睡醒,見著他們還有些臉生,以為是要來吃飯的,趕忙起身手裡拿了個單子,迎了上來。
“是現在吃還是來預定的”
“不是吃飯的,叫你們老板下來。”高磊這次終於不是花襯衫了,穿了件黑色的短袖,墨鏡一戴,誰都不愛,“趕緊搬走,這房子已經轉租給我姐了。”
高磊跟付豪一左一右站在服務員麵前,就真跟兩堵牆一樣。
服務員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看向他們。
“我們老板不在,我聽不懂你們說什麼。”
說著,她扭頭就退回了櫃台後麵。
“都是來打工的,我也不難為你。”顧明月露出和善的笑,語氣溫柔,“既然你們老板不在,那我們也就不勞煩你們了。”
“弟兄們,”高磊接收到顧明月的眼神,大跨一步,拽出自己脖子上的假金鏈子,往下拉了下黑墨鏡,瞅了一眼服務員,又把墨鏡戴上,大手一揮,“給我搬”
熟能生巧,演技越發在線。
很快,門口“刷刷刷”地出現了十幾個體院學生,個個穿著批發來的花襯衫,嘴裡嚼著口香糖,塌腰晃肩地走進來,一字排開。
氣勢頗為嚇人。
服務員嚇得瞬間起身,還以為他們是來砸店的,扭頭就往二樓跑,邊跑邊喊。
“老板,老板娘,你們快出來,有人來找事了”
顧明月打的就是個出其不意,不理會她的通風報信。
“搬出去。”
一二十歲的體院學生正是有勁兒的時候,兩個搭班,輕輕鬆鬆抬個桌子就走。
提著褲腰帶的老板聞風開門,身子從二樓探出頭,看了眼樓下目眥欲裂。
大廳桌子已經空了一半
“你們乾什麼呢都給我放下哪兒來的小兔崽子,再敢動我桌子試試”
老板娘和幾個在二樓打牌的跑堂、廚子等也跟著下樓,“duangduang”地腳步聲此起彼伏,差點把樓梯給震塌。
“你們他媽乾嘛呢誰給你們膽啊”老板後麵的小黃毛年紀輕,記性好,明顯還認識顧明月和丁禕,“兩個娘們跑我們這來砸場子了想死是不是”
“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付豪學的就是跆拳道,胳膊拐著黃毛的脖子,腳尖一動,反腳一壓,黃毛整個人就趴下了地上。
“會說人話嗎”
黃毛臉貼著地麵,後背被人用力下壓,宛如一張被迫攤平的餅,“嗷嗷”喊疼。
“姐、姐夫,你們快來幫幫我疼死了”
“你們想乾嘛砸場子的是不是知不知道我上頭有誰”老板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看著大廳裡也沒幾個人,想著自己人多勢眾,揚著個手,就準備上。
高磊墨鏡一取,掛在胸前,朗聲一喊“兄弟們”
瞬間,門口剛搬完桌子的人烏泱泱地就湧進來了,個個手裡都還握著地上七零八散的椅背,虎視眈眈地望著樓梯口的幾個人。
老板瞬間慫了,連著上了好幾個台階,兩個手慌忙擺著“誤、誤會,都是誤會。”
老板娘捋了下自己頭上的大波浪,眼睛一轉,又看向丁禕,笑的很是溫柔“丁妹妹,你們這是弄什麼呢咱們都是一家人,你這樣傳出去也不好聽啊。我知道這房子是到期了,是我們對不住您。但我們也真是沒辦法。”
丁禕躲在顧明月後麵,低頭擺弄相機,不露頭。
老板娘也不在意,眼角擠出了點淚,手指了下後廚旁邊的小屋子“說起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媽癱了,就在裡麵住著,每天的光是吃藥打針就得好大一筆錢。還養著幾個孩子,日子是真的過不下去了。丁妹妹,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們是真沒辦法。”
“她可憐你們也沒用,房子現在歸我管。”顧明月拎了把椅子,就坐在她麵前,手翻著紙張,“合同都簽了,你要看看嗎”
老板娘胸口一堵,沒想到丁禕真敢把房子租出去。
更沒想到,還真有人敢租
“高磊,房屋到期的通知也彆貼門口,屋裡也都貼出來給他們看看。”顧明月合上合同,起身看她一眼,問的很誠心,“認字吧需不需要我找人給你們讀讀”
“用不著,”老板娘擦了擦眼角的淚,露出陰狠神色,“你們儘管搬。彆拿合同嚇唬我,我告訴你們,我媽現在就在這屋裡躺著呢光剩一口氣了,有本事你們把她也搬走”
不怕橫的,就怕遇見這種有恃無恐的地皮無賴。
高磊心裡也有點虛,打架不怕,但就怕對麵是個原本就帶病的,還是個老人。
不碰都能躺地上的,這可咋辦他擔憂地看了眼顧姐。
丁禕匪夷所思,氣的牙癢癢“你知道你媽生病了還讓你媽住這有你們這樣當兒子兒媳的嗎良心都被狗給吃了不孝順的東西,就該天打雷劈”
老板娘看了眼自己指甲,吹了口氣,勝券在握“那我也沒辦法呀,家裡又沒錢,不像您,隨隨便便就有這麼大個門麵房,還跟我們這群窮苦人家爭個什麼利”
“你們一天天能掙多少錢,彆以為我不知道”
小姑娘情緒容易激動,說著就要衝前麵來。
顧明月以後離不了跟丁禕親哥打交道,不可能讓她在自己跟前出事,使了個眼色,讓賀雪攔著她。
賀雪家裡孩子多,她自己又是個姐,哄孩子很有一套,半拖半抱著把她帶遠了。
老板娘巴不得丁禕鬨起來,鬨得越大越好,她婆子往地上一躺,彆說續租,降價給她都有可能。
不死心地又在她身後喊,“賺的再多,不都給妹妹你交房租了嗎我們這一家子都是給你賺錢”
“給誰賺錢呢”丁禕走遠了聽見這句,還有些受不住。
合同一年一簽,期間不管他們生意多紅火,都沒想過漲過一次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