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區,今村兵太郎的宅邸。
程千帆向引路的今村小五郎道謝。
看到今村兵太郎正在伏案寫作,他沒有打擾,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等待。
約莫幾分鐘後,今村兵太郎放下鋼筆,抬頭看了一眼,“宮崎君,你的臉怎麼了?”
“聽聞虹口之事,宮崎既為大山君的悲壯之舉感傷,又無比振奮,知道帝國終於要對上海動手了。”程千帆摸了摸鼻青臉腫的臉頰,說道,“有些失態,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借著酒意和政治處的皮特打了一架,發泄內心的狂喜之情。”
今村兵太郎聞言,看了看宮崎健太郎的臉頰,如此英俊的年輕人,現在實在是有礙觀瞻,他也覺得有趣,哈哈大笑,“難為你了。”
說著,他示意程千帆落座,“大山勇夫之事,你昨天便知道了?”
“昨晚內藤君帶著我和阪本君去了海軍俱樂部,從海軍司令部電訊室的釜賀一夫中尉那裡有所耳聞,不過,當是隻是推測大山勇夫有為帝國獻身的打算,具體情況未知。”程千帆解釋說道。
今村兵太郎點點頭,他揉了揉太陽穴,表情嚴肅說道,“虹口之事本身並不如你想象的那般簡單。”
他隨手將一份文件遞給程千帆,“你看看這個。”
“是!”
……
程千帆接過文件,仔細閱讀。
此文件赫然是大山勇夫與手下士兵齋藤要藏此次行動的紀要。
“看出什麼來了?”今村兵太郎問。
“從文件所見,大山君確實是抱著必死之心去虹口的。”程千帆說道。
駐紮在虹口的日軍海軍陸戰隊的軍人,此前即便是外出偵查,一般般情況都會穿便服,喬裝出去。
不過,今天大山勇夫卻是著軍服,佩長劍,隻和駕駛員兩個人出去視察。
虹橋機場為中隊的高度戒備地點,對此,日本方麵是心知肚明的,身著日軍軍裝的大山勇夫出現在虹口機場,勢必會被虹口機場的中隊阻攔,雙方必然會發生衝突。
所以,大山勇夫是去送死的。
……
“大山君沒有攜帶武器?”程千帆驚呼出聲,他看到文件中明確記錄,大山勇夫和齋藤要藏都沒有攜帶槍支。
“可是,我得知的消息是,雙方發生交火。”
今村兵太郎露出一抹笑容,“宮崎君,現在你明白了吧。”
程千帆皺眉思索。
今村兵太郎沒有打擾年輕人的思考。
“我明白了。”程千帆點點頭,“傳聞說發生了交火,是中國方麵偽造了事實,中國方麵事實上是有意主動在上海方麵開辟第二戰場的,他們也需要一個開戰的導火索,所以,即便是沒有攜帶武器的大山君,也必然會被擊殺。”
今村兵太郎欣賞的看了程千帆一眼,不愧是他欣賞的年輕人。
“我有一點想不通。”程千帆說道。
“說來聽聽。”今村兵太郎說道。
“為何不允許大山君攜帶武器?允許他像是一個真正的勇士那樣戰死!”程千帆疑惑不解問。
今村兵太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示意程千帆自己再想想。
約莫一分鐘後,程千帆抬起頭,眼神中露出一抹恍然之色,“宮崎明白了。”
他露出憤怒的表情,“狂妄自大的中國人。”
隨後,聲音放低,“海軍陸戰隊方麵竟如此自信?”
“他們有什麼不敢的?”今村兵太郎冷哼一聲,他繞過辦公桌,走過來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不錯,能夠這麼快就想明白其中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