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趲<spa>“這人……”喬春桃本來是想要問此人有沒有交代關於去醫院看病的情況,但是,謹慎的他及時否決了這個問題,“他的身上就沒有一絲可疑之處?除了開槍那件事。”
“是不是可疑不知道,倒是有件事挺有意思。”阿元說。
“什麼事?”喬春桃問道。
“他一開始以為我們是江洋大盜,還攛掇我們去劫房東太太家。”
“他不是和房東太太家的小姐勾搭上了嗎?”喬春桃問。
“這人說,他把自己存的錢都拿出來給房東家小姐做眼睛手術了,小姐做了雙眼皮後,便攀上了高枝,不和他好了。”阿元嘿笑一聲,罵了句,“豬頭三。”
喬春桃想了想,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的長官認為他是哪方麵的人?”
“長官可能會給他起一個日本名字。”阿元微笑說,“這個回答算奉送的,下次要漲價。”
……
第二天.
上午。
小程總到轄區的春風得意樓視察工作,受到了該單位的熱烈歡迎。
春風得意樓的東家特彆請了趙家班演了一出遊園會。
小程總對於春風得意樓的用餐環境提出表揚,對於戲劇工作者的表現提出了肯定,並且在餐後親切會見了趙家班的一名戲曲工作者。
聽了喬春桃彙報了昨日同上海站那名特工的會麵情況,程千帆陷入沉思。
“這個阿元。”程千帆問道,“可靠嗎?”
“目前無可疑。”喬春桃說道,“根據潘老九所說,這個人嘴巴很緊,做事講究。”
程千帆點點頭。
“上海站早晚還得出事。”他說道。
喬春桃心中也是表示認可,上海站在去年淞滬會戰前後,曾經大量招入新人,可謂是良莠不齊,有些人並沒有堅定的抗戰意誌,是抱著投機的心態加入的。
這個阿元應該就是這種人。
“對於孫誌傑的供述,你怎麼看?”程千帆問道。
孫誌傑便是被盧興戈帶人抓捕之人,也便是阿元口中被審訊的那個人。
“聽起來似乎是亂七八糟的,並不足信。”喬春桃說道,“但是,卻又覺得似乎這樣才是最可能的。”
程千帆沒說話,他在思忖,喬春桃所言,正是他心中所分析和猜測的。
這個孫誌傑便是曾經去找警察醫院那位茅醫生問診的患者中的一員。
其餘眾人的調查都是有進展的,其中包括被程千帆重點懷疑的常申義。
此人本身和日本方麵並無瓜葛,不過,他的父親常可仁曾經在日本東京留學。
此外,還有比較奇怪的一點,據熟悉常家的街坊處了解,常申義是常可仁在外麵的私生子,大了後才認回家的。
程千帆高度懷疑這個常申義的真實身份是一個日本人,假作是常可仁的兒子的身份活動。
這種手段和他此前所破獲的六安汪家兄弟通日叛國之案有極為相似之處。
有六個人重點調查,其中三人初步排除同日嫌疑,包括常申義在內的兩人基本確定有問題,還有一個人,特情組這邊卻始終沒有查到此人任何相關信息。
此人便是孫誌傑。
程千帆和喬春桃、豪仔等人分析後,一致認為,這個人極可能是隱藏最深的,其身份可能非比尋常。
故而,程千帆向特務處武漢臨時總部去電求援,請求戴春風統籌安排,協助調查此人。
畢竟,上海特情組的人手、能力有限,和戴處座所能動員和掌握的力量比起來,差之甚遠。
上海特情組的請求是協助調查此人。
確切的說,是從側麵調查這個人的背景資料,並不需要正麵接觸、跟蹤這個人。
但是,很快,喬春桃的情報組便發現,有另外一夥人在暗中跟蹤孫誌傑。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特務處上海站方麵接到了總部發函協助調查孫誌傑的命令後,他們沒有遵從總部的命令從側麵調查此人,而是直接上手。
這是要搶功勞。
喬春桃將此事彙報於程千帆,建議組長立刻向武漢方麵去電,製止上海站的妄自行動。
程千帆卻選擇了靜觀其變。
然後便有了昨日上海站行動大隊盧興戈行動組對孫誌傑動手,而程千帆帶著喬春桃在一旁暗中觀戰之事。
“你昨日問我為何不阻止。”程千帆對喬春桃說道,“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沒想到上海站竟然如此不守規矩。”
他冷笑一聲,說道,“孫誌傑已經進入到上海站的視線,即便是我請處座阻止,以上海站的行事,即便是明麵上聽從命令,私下裡也不會收手,後果已經無法挽回。”
“最重要的是,這會給我們同樣在盯著孫誌傑的弟兄們帶來極大的安全隱患。”程千帆表情沉重說道。
喬春桃立刻明白組長的意思了,他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手下若是被上海站的那幫人發現,這決然是重大的安全隱患。
“屬下隻是無法理解,他們為什麼這麼著急對孫誌傑動手。”喬春桃說道。
“我們查了那麼久,都查不到什麼,他們自然也查不到,不動手做什麼?”程千帆冷嘲熱諷說道。
喬春桃看了組長一眼,儘管程千帆是嘲諷的口吻,但是,他卻敏銳的覺察到組長的語氣中的異常。
似乎——組長對於上海站的擅自行動、搶功之舉並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生氣。
“組長,你是不是早就判斷上海站會搶功勞,故而……”喬春桃直接問道。
“荒唐。”程千帆瞪了喬春桃一眼,怒斥,“這種影響團結的話不要再說。”
“是。”
……
“我們一直查不到孫誌傑的相關情況。”程千帆點燃一支香煙,又瞪了喬春桃一眼,說道,“那麼,上海站方麵審訊孫誌傑所得到的這種看似非常荒謬的口供,卻又反而可以解釋這一切了。”
騙財騙色的騙子,並無任何其他背景,就是一個小人物,這種人大上海太多了,鬼知道那個旮旯角冒出來的,或者是外地悄悄來上海灘討生活的。
若是上海灘本地的小癟三,倒是好查,若是外地來滬的,根本查無可查。
正因為如此,上海特情組對孫誌傑查了一通,這家夥卻如同石頭裡蹦出來的,什麼都查不到。
特情組高層判斷此人極可能是日特中極為隱蔽、級彆較高的人員,這符合這種查不到什麼信息的特征。
但是,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就是一個毫無背景、討江湖的小人物。
“阿元說他的長官不信。”喬春桃說,“那邊說,孫誌傑上麵不漂亮,下麵不雄偉,本錢不足。”
“媽拉個巴子的。”程千帆笑樂了,巡捕房文書辦新來了一個東北姑娘,十分潑辣,小程總和姑娘接觸多了,難免受影響。
……
陶家巷。
房東太太和女兒陶翠芬愁眉苦臉的呆在房間裡。
兩人就這麼坐著,不吃不喝。
陶翠芳看上去有氣無力,就像是失了魂一般。
她哭出聲來,姆媽,你知道的,我喜歡阿傑,我們準備訂婚了,我不能沒有他。
可憐的阿傑,誰這麼殘忍竟然綁架了他。
然後便是一陣哭泣。
房東太太便長長地歎了口氣說,莪就曉得伊勿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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