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站目前情況不明,戴春風著急也沒用,他現在隻希望杭州這邊的變局不會影響到上海,不會影響到上海站。
……
朱葆三路。
朱葆三路是法租界內很少見的以中國人名命名的道路。
朱葆三本人是上海灘的一位很有名望的買辦。
朱葆三路實際上是上海灘‘臭名昭著’的bloodalley酒吧街。
這裡距離碼頭不遠,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交界處,酒吧林立,舞女如雲,因此喝醉的水手們常常在這裡打得頭破血流。
當然,白天的時候,巡捕房重點巡防這個區域,且喜歡鬨事的水手們多是晚上出來活動,這邊倒是沒有那麼亂的。
“起開,嚀隻小癟三!”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將一個小乞丐踹倒在地,驅離,罵罵咧咧的走開。
“釘子哥,沒事吧。”幾個小乞丐圍過來,將同伴拉起來。
“俺沒事。”釘子疼得呲牙咧嘴,擠出笑容說道。
遠處,幾名紅頭阿三手中拎著警棍,不懷好意的看過來。
釘子趕緊帶著幾個小同伴躲在一邊,這些紅頭阿三下手最狠,幾乎每個月都有被紅頭阿三打的遍體鱗傷,乃至是毆打致死的小乞丐。
“欸,小癟三。”一輛黃包車跑過去,坐在黃包車上的女客,下巴抬上天,隨手扔下兩枚鎳幣。
“謝太太賞!太太全家富貴!”釘子飛起來,像是一條從陰溝裡跳起的泥鰍一般,接過這兩枚鎳幣。
然後,他警覺的觀察了四周,帶著‘小手下’們快速躲在了角落。
……
不遠處的一處臨街的茶館。
“‘小癟三’這個詞,不是上海本來就有的話,發源於洋涇浜上的鄭家木橋一帶。”
“根據我的考證,‘癟三’這個詞是從英吉利文‘eptycents’翻譯來的,這個單詞是‘空無一文’的意思。”
“上海開埠,最早便是在洋涇浜一帶,所以,那一帶的人都會幾句半通不通的洋文,這個‘eptycents’單詞,被洋涇浜人讀著讀著就成了‘癟三’。”
“那為什麼現在‘癟三’成為了‘小癟三’?”一名身穿小西裝,留著齊耳短發,頗有氣質的女子問道。
“彆急,聽我細細道來。”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說道。
“‘癟三’們在洋涇浜一帶多是三隻手,坑蒙拐騙,發展壯大成為團夥,他們就不再適用於‘癟三’這個詞語了。”中年男子說道。
“於是乎,‘癟三’這個詞就被重新定義,這個詞語就用在了這些流浪街頭的兒童乞丐身上,又因為他們年齡小,所以,前麵加了個‘小’字,就是小癟三。”
“聞叔叔果然博學,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聞博士。”小西裝女子讚歎說道。
說著,她起身給聞叔叔續茶,壓低聲音說道,“時間快到了,送信的同誌還沒有來。”
“再等等。”聞叔叔低聲說。
他拿起茶杯,愜意的喝了一口,微笑問道,“雨曼,你回來有小半個月了,也不出去找工作,你父親怎麼說?”
“他啊,整天忙得腳不著地,哪裡顧得上管我。”修雨曼說道,“就拿昨天來說,大半夜的,開森路發生槍戰,他就得趕緊穿衣出門。”
“那是政治處的席能先生重視你父親。”聞囯然押了一口茶,說道,“修翻譯在法租界都算得上是大拿。”
修雨曼眉毛一皺,就要說什麼。
“來了。”聞囯然壓低聲音說。
修雨曼順著聞囯然的目光看過去,便看到一個極為漂亮的女孩子,牽著一個六七歲小女孩的手,手上提著一個牛皮紙包,朝著茶館的方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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