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時分,楚銘宇打電話到民盛飯店,讓我前往華林園。”
“我到了楚銘宇的辦公室,他正在打電話,當時雖然不清楚對方在電話裡對楚銘宇說了什麼,不過,楚銘宇的情緒有些激動。”
“正當我心生疑惑之時,楚銘宇對我說,對於帝國遲遲沒有公開承認他們,他們對此進行了秘密調查。”
“汪氏重臣周涼現在人就在香港,他向汪填海彙報說帝國在香港與重慶方麵秘密接觸、談判,並且據楚銘宇所說,他們已經確認了是帝國駐香港機關長渡辺悠倫閣下與重慶方麵進行了數次接觸。”
“楚銘宇表示汪填海已經與影佐閣下進行了通話,汪氏讓其外交部向帝國提出抗議和不滿。”
“而學生此次前來,楚銘宇的意思是讓我直接對老師攤牌,將此事揭破,意圖試探帝國的真實意圖。”程千帆說道。
今村兵太郎微微頷首,這就體現出宮崎健太郎成功打入汪氏政權內部的價值所在了,作為汪氏政權的外交部長、行政院副院長的楚銘宇不僅僅是汪氏重臣,還是汪填海有數的重臣中最受汪填海信任之人,通過宮崎健太郎,帝國這邊可以隨時準確掌握汪氏內部的種種動靜和反應。
再加上帝國通過其他方麵對汪填海政權的監視,可以說汪氏在帝國麵前幾乎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
“你是熟悉楚銘宇的,通過你對他的認識和交流,你認為汪填海方麵對此事會有什麼後續反應?”今村兵太郎說道,“或者說,楚銘宇有提到,或者你有了解到汪填海方麵對此事有什麼反製方略沒有?”
“反製?”程千帆露出驚愕之色,然後他就露出輕蔑的笑容,“汪填海政權有什麼資本和膽量對帝國進行所謂的反製?”
“健太郎!”今村兵太郎麵色嚴肅的看了自己的學生一眼,“雖然汪氏孱弱,但是,須知道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兔子急了也咬人的。”
“老師教訓的是,健太郎知錯了。”程千帆趕緊說道。
“不,你並不明白。”今村兵太郎沉聲道,“與汪填海而言,他最大的倚靠,唯一的倚靠就是帝國,所以,帝國私下裡和重慶接觸,計劃誘降常凱申,這是汪填海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更無法接受的。”
“與汪填海政權來說,這幾乎可以用存亡之時來形容。”今村兵太郎說道,“你明白了嗎?”
“學生明白了。”程千帆露出慚愧之色,“我以尋常目光視之,卻不曾設身處地去考量這件事之於汪填海方麵的危急性質,低估了他們可能的反應。”
“正是這個道理。”今村兵太郎說道,“汪填海方麵必然會想儘一切辦法自救的,他們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帝國與重慶談判的。”
……
“老師。”程千帆說道,“我從楚銘宇那裡了解到的情況,汪氏采取的都是正常渠道回應,諸如抗議、不滿,還有就是讓周涼在香港與帝國接洽,其他的並無異常。”
“總之你注意盯著楚銘宇那邊,有情況及時彙報。”今村兵太郎說道。
汪氏政權絕對不止這些反應手段,隻不過以宮崎健太郎的級彆接觸不到罷了,彆的不說,汪氏在帝國內閣內部還是有一些較為堅定的支持者的,汪填海政權能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的爭取帝國內部的支持,促使帝國最終放棄對重慶方麵的誘降。
“你認為汪填海方麵破壞帝國與重慶的談判的可能性大嗎?”今村兵太郎忽而問宮崎健太郎。
“學生無法回答。”程千帆想了想才回答說道,“倘若是幾分鐘前,我會覺得汪氏沒有這個膽量,但是,聽了老師的教誨,我又覺得汪填海方麵為了自救可能什麼事情都乾得出來。”
聽了宮崎健太郎的話,今村兵太郎點了點頭,卻也並未多說什麼。
“老師,我如何回複楚銘宇?”程千帆問道。
“就說此事我已經知曉,對於帝國私下裡接觸重慶之事,我個人並不支持。”今村兵太郎思忖說道,“於中國之變局,我始終堅持認為汪填海先生乃日中和平、東亞和平之唯一希望和人選,請汪先生不必憂慮,帝國對他的支持現在沒有變化,未來更不會有什麼變化。”
“安撫?”程千帆若有所思,說道。
“正是安撫。”今村兵太郎微微一笑,“此刻的汪填海政權,恐怕是異常惶恐的,任何一點點安慰,哪怕是私下裡的安慰,也會令他們安心。”
“學生明白了。”程千帆一副受教了的樣子,點點頭說道。
……
程千帆揉了揉眉心。
麵上也是略顯疲憊。
他車軲轆轉一般忙碌,從亞細亞大飯店離開後,又急匆匆回到華林園外交部部長辦公室,向楚銘宇彙報了今村兵太郎方麵對此事的態度。
得知今村兵太郎表達了對於日方與重慶談判的不支持,以及對於汪填海的一貫支持態度,哪怕這隻是今村兵太郎的私人態度,這依然令楚銘宇欣喜不已,並且即刻便離開外交部,去向汪填海彙報去了。
程千帆手中把玩著煙卷,他想到楚銘宇迫不及待去向汪填海報喜的樣子,他就不禁冷笑。
這樣的汪氏傀儡政權,簡直是可笑至極。
……
“帆哥,剛才你去見秘書長的時候,華林園出了一件事。”豪仔說道。
“什麼事?”程千帆問道。
“一個女人被特工總部南京區的人抓走了。”豪仔說道。
“女人?做什麼的?”程千帆問道。
“好像是在立法院那邊上班的女人,我聽他們聊,這個女人好像是紅黨,涉及到紅黨航凱慶案。”豪仔說道。
“紅黨?”程千帆心中一震,他麵色上卻是似乎來了興趣,他點燃了煙卷,輕輕抽了一口,問道,“你剛才說那個航什麼?”
“航凱慶。”
“對航凱慶,哪個航?”程千帆微微皺眉,問道。
“不曉得。”豪仔搖搖頭。
“算了,你說說這個什麼航凱慶案是怎麼回事?”程千帆說道。
“這個人是在行政院下麵一個部門上班的,具體是哪個部門就不曉得了,聽他們說,這個人是紅黨,在盜竊重要文件的時候被特工總部的人人贓並獲,然後這人自殺死了。”豪仔說道。
“便宜他們了,一群異己分子死在日本人手裡,倒是有了好名聲。”程千帆冷哼一聲,然後他微微皺眉,問豪仔,“知道這個航凱慶當時要盜竊的什麼嗎?”
“這哪知道。”豪仔搖搖頭。
……
“你是從誰那裡聽到這些的?”程千帆問豪仔。
“在休息室的時候,那個女紅黨被抓走的時候,李先可他們聊起來的。”豪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