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禮是民盛大飯店的門童。
他很珍惜自己現在這份工作。
本來看到來客是從黃包車上下來的,他並未太在意,打算等這人再往前走幾步,他這邊再迎上去。
不過,看到這個人就因為黃包車夫想要將其皮箱放在地上,就給了黃包車夫一巴掌,蔡禮也是嚇了一跳。
地麵上實際上並不臟,要知道,這可是南京城的高檔大飯店,門口可是非常乾淨的,日本人更是會巡街查看。
然後再聽到這個人說的話,他的心裡咯噔一下。
這人是日本人!
……
蔡禮趕緊小跑著迎上來,滿臉堆笑,“先生,我來,我來。”
然後他瞪了捂著臉的黃包車夫一眼,“沒點眼力見的窮鬼,滾蛋。”
黃包車夫滿臉悲憤,有心開口索要車資,卻是終究不敢,隻能拉著黃包車離開。
“先生,我來。”蔡禮扭頭看向日本客人,露出討好的笑容,“先生是要住店?”
劉波滿臉倨傲,看了殷勤的門童一眼,“一間安靜的房間,離其他住客遠一些。”
“好嘞。”蔡禮拎著皮箱,走在前麵引導,還不忘記向日本客人賣弄笑容。
……
幾分鐘後,劉波辦好了飯店入駐手續。
“去吧。”他從門童的手裡接過皮箱,淡淡說道。
“是,先生您有什麼需要,隨時吩咐。”蔡禮點頭哈腰說道。
砰的一聲。
房門被關上。
蔡禮麵色僵硬。
日本人是最小氣的,枉他熱情的忙前忙後,卻連半個子的小費都不給。
蔡禮憤憤的朝著地上做了個要吐口水的姿態,最後關頭卻還是忍住了。
咕咚,他硬生生將方才要吐的口水咽了回去。
日本人,他是萬萬不敢得罪的。
幾個月前,飯店就有一個門童因為給一個日本住客開車門慢了幾步,被日本人打了幾巴掌,露出了憤恨的表情,然後被幾個日本人拳打腳踢,踹斷了三根肋骨,後來又被趕出了大飯店,寒冬臘月的凍死在了街頭。
……
“二二零房間,還不錯。”劉波滿意的點點頭。
這間房與程千帆所住的二零三的房間,幾乎是對角線,而且距離較遠,最重要的是,二二零房間在最邊上,二零三房間出來的人基本上不能走到這邊下樓梯,這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與程千帆打碰頭的意外情況的發生。
劉波的屁股被柔軟的沙發托住,他發出滿足的歎息聲。
自從追尋、踏上紅色的道路,這種柔軟的沙發,他已經好幾年沒有享受了。
不過,他並未有絲毫的後悔。
無論是在隊伍上,還是與地下黨同誌們的相處,與這麼多在艱苦卓絕、危險重重的環境下戰鬥的布爾什維克戰士並肩戰鬥,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堅定自己的紅色信仰。
他堅信,布爾什維克的紅色旗幟,終有一天將插在富士山山頂,紅色旗幟將漫卷寰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