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欸,你這小子,粗鄙,粗鄙。”修肱燊心疼的罵道,“好茶都被你糟蹋了。”
“老師也忒小氣了。”程千帆嘿笑說,不待修肱燊罵他,趕緊逃之夭夭了。
“臭小子。”看著程千帆落荒而逃,修肱燊笑罵道。
……
修肱燊自斟自飲,似有心事,約莫一刻鐘過後,一個一襲長衫的男子進了包間。
“主任。”
“來了,做吧。”修肱燊點點頭,“嘗嘗,隆慶祥的雙窨蘭蒲。”
蘇稚康輕飲一口,細細品味,“唇齒留香,好茶。”
“你覺得千帆這孩子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程千帆是一個極為聰明的年輕人。”蘇稚康點點頭,“宋甫國安排他去杭州受訓,你這邊就向席爾瓦推薦了他,他有所猜測是正常的,主任,其實有一點屬下一直很困惑。”
“你說。”
“屬下看得出來,主任很喜歡。器重程千帆,對他頗多照顧。”蘇稚康斟酌用詞說道,“既然如此,直接敞開了說就是了,我觀程千帆也是愛國青年,定不會拒絕為黨國效力。”
“稚康。”
“欸。”
“我們是行走在懸崖邊上的。”修肱燊緩緩地說。
蘇稚康看了修肱燊一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修肱燊在內心裡長歎一聲,他覺得自己是自欺欺人。
他的心中是矛盾的,程文藻和蘇稚芙為國家犧牲,他覺得自己有義務保護好這位至交好友、國黨同誌的遺孤,讓他一輩子安安穩穩。
隻是,他十分欣賞程千帆的才華,覺得這樣的年輕人,不為黨國效力是極大的惋惜。
這種矛盾心理下,他選擇選擇讓宋甫國去接觸程千帆,他對自己說,如若程千帆選擇義無反顧的投身黨國大業,這是年輕人自己的選擇,自己的負罪感會少一些。
可是,修肱燊自己知道,自己這是自欺欺人。
……
“主任,上午汪康年來找過我。”
“汪康年?”修肱燊皺了皺眉頭,“他找你做什麼?”
對於黨務調查處這些人,修肱燊一向不太喜歡,黨務調查處是二陳的地盤,特務處和他們素來不對付。
當然,在剿匪反紅的原則立場上,特務處和黨務調查處的立場是一致的。
“汪康年詢問我關於程千帆的事情。”蘇稚康觀察修肱燊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他懷疑程千帆是紅黨!”
“荒唐!”修肱燊憤怒的哼了一聲,“在他們的眼中,每一個人都有紅黨嫌疑。”
“前些時日,汪康年抓捕紅黨,程千帆在抓捕現場出現過,被汪康年的人拍了照。”蘇稚康說道,“故而汪康年懷疑程千帆。”
“嗯?”修肱燊臉色微變,沉默片刻才說話,“汪康年為何會找你?你如何看待此事?”
“當日程千帆是來找我吃酒的。”蘇稚康說道,“他知我喜食萬振興的豬蹄,故而前往霞飛路買來,適逢其會而已,並無可疑,我已向汪康年說明此事。”
“依你看來,程千帆可有涉紅嫌疑?”修肱燊輕啜一口茶水,看似無意問。
“應無可疑。”蘇稚康沉吟說道,“據我所知,程千帆對待紅黨的態度一向惡劣,巡捕房此前的行動,他還親手抓捕過紅黨。”
“唔。”修肱燊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就在此時,汪康年通過修肱燊的安排,來到了巡捕房的看守所,秘密探望了莊澤。
和蘇稚康會晤之後,汪康年對程千帆的懷疑減少,隻是,他還是不放心。
相比較‘朱源’打入紅黨的謀劃,他對於老廖背後的那個神秘紅黨的興趣更加濃重,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隱藏極深之紅黨王牌特工。
他想要問問莊澤對程千帆的看法,據說抓捕莊澤的時候,程千帆也在現場,作為紅黨叛徒,莊澤應是最有發言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