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去妝嗎?”餘平安微笑問。
“不會。”程千帆搖頭,實際上他會,但是,此時此刻,他必須不會。
“去找阿梅,讓他給你去妝,從側門離開,人少。”
原來她叫阿梅。
“多謝主任。”程千帆敬了個禮,“屬下告退。”
“去吧。”
……
臉上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熱。
“去,洗把臉。”帶著口罩的阿梅,聲音沙啞,語氣不耐煩。
程千帆洗了臉,冰涼的水,和麵孔上火辣辣的熱中和,發生了奇妙的反應——他打了個冷顫。
他又走回來,湊到化妝台前瞧了瞧自己。
儘管燈光不是太明亮,依然可以看到一個英俊的小夥子。
他滿意的點點頭。
“還不麻溜滾蛋,留在這裡做什麼?”阿梅攆人。
“多謝。”程千帆沒有介意阿梅的態度,誠懇的樣子道了謝。
這個女人,惹不得。
能夠做這份工作,彆的不說,絕對是主任的心腹中的心腹。
這個主任,不是餘平安副主任,是力行社特務處處長兼杭州特訓班辦公室主任戴春鳳。
從側門離開。
他沒有直接去客棧,而是先找了個飯館,隨便點了幾個菜,草草吃了點。
隨後讓店家將沒有吃完的飯菜打包。
他這才拎著打包的飯菜,返回了蘊隆客棧。
“掌櫃的,一會給我打一壺熱水。”程千帆沒有悄摸摸的上樓,而是衝著正在低頭算賬的客棧掌櫃說道。
“好嘞。”掌櫃的點點頭,“您吃好了,回來了?”
“恩。”程千帆點點頭,嘟囔了句,這家店的菜有點鹹,上了樓。
掌櫃的笑了笑,沒說什麼。
他剛才還在嘀咕怎麼一直沒見到那間上房的客人,現在程千帆大大方方的拎著打包飯菜回來了,那一點點小奇怪下意識的就沒了。
掌櫃的自然不會一直在櫃台,他會下意識的認為程千帆上下樓進進出出的時候,正好他不在櫃台,趕巧了。
客棧掌櫃是日特或者彆的勢力的特工可能性極低,但是,程千帆依然很小心,他沒有因為這是杭州,是國府地盤,自己是特務處的特務的身份而有絲毫的放鬆大意。
能夠不引起路人甲的懷疑,這是一個特工活下去的第一信條!
這不是彆人教他的,是他自己的體悟。
……
餘平安知道程千帆今天辛苦,既要盯梢,還參與了行動。
所以,他特許程千帆在客棧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歸隊。
這正是程千帆求之不得的。
這個夜晚,他必須將關於叛徒溫長健所交代的情報傳遞給杭州紅黨。
在回來的路上,程千帆就想到了一個可以傳遞情報的途徑,這也是他目前所能夠接觸到杭州本地紅黨的唯一途徑
和他搭檔過半日光景的特務處杭州區行動隊隊員羅六。
隻是,這個情報怎麼傳遞?
傳遞的內容是什麼?
這都要好好的斟酌一番。
尤其是後者。
在楊百萬宅邸,程千帆親自審問溫長健,他對於內情自然是無比清楚的。
但是,正因為如此,他更加不能將情況和盤托出。
現場有四個人,特訓班特派員辦公室副主任餘平安、特訓班行動組組長、教員萬德隆、餘平安的絕對親信、副官趙燕生,還有他。
如果詳細的情報被傳遞出去,一旦這件事後來被國黨特工部門偵知,是誰泄露出去的,誰是隱藏在特務處的紅黨,幾乎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所以,如何措詞,既能夠讓紅黨大體明白出了什麼事情、重視起來,又不能讓人懷疑到情報來源是在楊府的審訊現場,這就是程千帆目前需要縝密思考的事情。
是的,拿到情報,怎麼傳遞,說些什麼,這甚至比獲得情報本身還需要多加小心,風險更大。
他必須小心。
情報上一個字用的不對,都有可能導致他的暴露。
情報,就是最直接的證據!
是能反應和回溯很多細節的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