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諜戰歲月!
這是七八個穿著媽姐裝的女傭,衣著乾淨,說說笑笑著從菜場裡麵走出來。
媽姐裝是女傭的‘職業裝’,《申報》曾經盛讚說,媽姐裝是女傭們意識覺醒的象征,她們開始懂得包裝自己,以獲取更多的就業機會。
此時鄉下婦女出外務工的最佳方式並不是進工廠,而是做女傭。
第一,女傭吃得好,管吃管住;
第二,女傭有閒暇,不像工廠上班那麼累;
第三,女傭有額外收入,特彆是嘴甜手長的女傭,能掙大筆外快。
一個做事情利落、深得雇主欣賞的女傭每月實際收入大約四五十元法幣,甚至是更多,而此時紡織廠女工月薪不過15元法幣,甚至更低。
事實上,這些女傭是菜市場的攤販們最歡迎的顧客。
女傭重視的是食材的新鮮和營養,價格反倒不是首先會考慮的。
……
程千帆看到了邵媽,她在這群中年女傭中顯然人緣頗佳,和眾人邊走邊聊,不知道聊到了什麼話題,中年女人們發出一陣陣歡笑。
程千帆頗為佩服,以他的職業習慣,邵媽打入女傭群體,這也是情報來源的一種,這些女傭大多是馬思南路的名流、政客、富人家中工作,她們的隻言片語往往能夠透露出一些有用的情報。
現在要做的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情報傳遞出去。
他將目光鎖定在一個陪著老人家買菜的小男孩的身上。
小男孩很調皮,一直試圖偷偷從爺爺的菜籃子了‘偷魚’來玩耍。
就在小男孩再次伸手去拉扯魚尾的時候,程千帆不著痕跡的將菜籃子輕輕一碰,菜籃子一歪,被小男孩扯住魚尾的活魚趁機蹦了出來。
小男孩懵了。
程千帆上前一步,假裝無意的踢了一腳,魚兒正好落入那群中年女傭的身邊。
老人家上去就給了孫子一個腦瓜崩,男孩哭哭啼啼的去抓魚。
現場有了一陣‘小混亂’。
女傭們有的幫忙抓魚,有的哈哈大笑。
這是一條被程千帆所欣賞的魚。
為了避免被下鍋的命運,它在泥土地上蹦來蹦去,竟然一時之間抓不住。
也就在這個時候,程千帆拎著木桶離開,經過邵媽身邊的時候,手中的火柴盒不著痕跡的送進了邵媽的菜籃子底部,並且輕輕拉了一條鹹魚壓住。
一分鐘後,逃跑的魚兒被捕獲。
程千帆此時已經拎著木桶悄然遠去。
“走吧。”程千帆找到等候的黃包車夫,上了車。
……
趙文華大約五十多歲的樣子,戴著金絲邊眼鏡,一身白大褂。
程千帆拎著木桶進來的時候,這位名譽滬上的老醫生正在伏案寫作。
“趙老先生。”
“你是?”趙文華抬起頭扶了扶眼鏡,看著這個拎著木桶的俊小夥。
“程某來遲,還望老先生海涵。”程千帆將木桶放下,恭敬的道歉。
他遲到了約莫七八分鐘。
“你是何關的那個同事。”趙文華恍然,竟激動的起身相迎。
程千帆頗為驚訝,他聽說過此人,是一個臭脾氣,對人不苟言笑。
對待巡捕的態度向來不算友好。
此前麥蘭捕房有一個巡捕受了傷,因為受傷位置比較敏感,需要極高明的外科醫術。
巡捕房將這位同僚送到廣慈醫院,請醫術精湛的趙文華主刀。
趙文華沒有拒絕,成功完成了手術。
不過,全程黑著臉,還說了極為難聽的話,大概意思是,他出手救人是因為醫者的本分,隻可惜救的是一個向自己同胞開槍的畜生。
此前麥蘭區有工人罷工,巡捕房出警鎮壓,這名巡捕開槍打死了一個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