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他咬了咬牙,“除非我動用自己在特務處的關係……”
“絕對不可以。”彭與鷗立刻說道。
為了營救一名同誌,將另外一名同誌置於完全可以預測之危險之中,這絕對不行。
‘火苗’在敵人內部絕對不能同紅色有任何瓜葛,哪怕是隱蔽打聽消息也不行。
你一個特務處特工,平白無故打聽被抓的紅黨的消息,你要做什麼?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此前,滬上紅黨在上海警察局是有自己的同誌的,甚至是在龍華警備司令部內部也有自己的同誌。
但是,大大前年、大前年、前年、去年,幾乎是年複一年,日複一日之大搜捕,組織上損失慘重,太多的同誌犧牲了。
特彆是隱蔽戰線的同誌,更是幾無幸免。
“我會儘最大可能去打聽消息。”程千帆表情認真,看著彭與鷗擔心的眼神,他繼續說道,“彭書記放心,巡捕房同黨務調查處有工作往來,這是可以利用的,我會小心謹慎的。”
“一切小心。”彭與鷗語重心長說道。
“是。”
……
夜色深沉。
程千帆行走在夜色中。
他的帽簷壓低。
他的腳步很輕。
同彭與鷗正式見麵,再次有了自己的上線。
他本該是開心的。
但是,從彭與鷗的口中得知了老廖犧牲的原因,這讓他心裡堵得慌。
摸出煙盒,拿出一支煙,點燃了。
深深地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煙氣。
他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蒼老的老人,這隻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卻有著無比堅強的革命意誌,全家捐軀、赴國難!
謝天華、謝文章,這兩位素未謀麵之父子烈士的事跡,同樣令他悲痛。
還有懷有身孕、生死不知的葛翠敏同誌,他的心中更是牽掛。
一定要儘一切可能完成組織交給的任務,爭取成功營救這位同誌。
在程千帆的心中,這甚至是和組織任務無關,葛翠敏同誌的遭遇,令他想起了同樣身懷六甲、最終同父親一起從容就義的母親。
組織上安排彭與鷗當自己的上線,程千帆是非常滿意的,他同彭與鷗有過多次合作,知曉這是一位革命鬥爭經驗豐富、很有能力、有人格魅力的領導,且兩人此前的配合堪稱默契。
今天他向彭與鷗彙報工作,隱瞞了他在特科紅隊的‘陳州’之身份。
這不是他故意隱瞞,是中央的要求。
此前同姐姐會麵,他才得知中央特科在去年的大搜捕、損失慘重之後,中央那邊就已經取消了特科。
中央特科紅隊‘陳州’這個代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成為了曆史。
不過,組織上令他隱瞞這個身份,不僅僅是這個原因,隻因為特科紅隊直屬於中央領導,涉及到很多機密,僅僅是‘陳州’的代號,就意味著很多秘密。
此外,同姐姐的會麵,姐姐向他傳達了中央的命令,其中有幾句話,也許在姐姐的理解中並無異常,但是,在程千帆的耳中,那是特科紅隊的密語,這是一個秘密的命令
尋找特科紅隊之‘魚腸’同誌!
考察其身份,若可靠,帶其歸隊!